睿王府门外,钱温陵不想多事,何况这人沈家也惹不起,只能忍着怒意吩咐下人让路。
外头车夫立刻让路。
宁海路又用力拍了拍马车:“这是哪家马车,算你识相——”
一阵风拂过,轻轻掀起轿帘一角。
宁海路醉眼随意往上一瞥,却看到一双秋水般的眸子,整个人都酥了。
他眼里猥琐的欲望太过强烈,姜雨棠吓得连忙向后一闪。
几乎瞬间,姜雨棠听到一声惨叫。
宁海路被人拎阿猫阿狗似的拎起来,扔到路边。
他叫嚣道:“谁敢伤我?”
沈如诲淬了冰似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几杯黄汤下肚便敢来冒犯我沈家的人?来人,给宁公子醒醒酒。”
这声音令姜雨棠镇定下来。
她定了定神,大着胆子往从车帘缝隙中往外看去,宋闻面带冷笑,打开水囊,毫不留情地将水浇在宁海路头上。
他身旁的随从仿佛想上前阻止,却又不敢,只能跪在原地不停跟沈如诲求情。
宁海路被水浇了个透,终于醒过神来,见到沈如诲便像被吓破了胆子,也顾不得擦去脸上水渍,连连讨饶道:“沈大人饶命,我只是醉了,不是有心。”
宁海路仗着姑母是贵妃在京中呼风唤雨惯了,没怕过谁,除了沈如诲。
有次他强买民女,被人状告到沈如诲那里,沈如诲一封奏折上去,不仅他被打了二十大板住了一月牢狱,贵妃还被禁足了半月。
从那之后,他见到沈如诲都绕道走。
他也不知道这是沈府的马车啊,堂堂首辅家的马车,这么简陋的吗?
沈如诲懒得与醉鬼搭话,冷声吩咐他身边的长随:“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他若是再管教不好宁公子,我便亲自替他教。”
那长随颤声道是。
沈如诲朝马车方向行了个礼:“如诲来晚,惊扰了母亲,还望母亲恕罪。”
钱温陵只觉今日出尽了风头,忙笑道:“这是哪里的话,你公务繁忙,这等小事还要劳烦你,倒是我心里过意不去。”
被风吹开的车帘一角露出一抹娇俏的鹅黄。
沈如诲按捺住心中波动的涟漪,平声道:“恭送母亲。”
马车缓缓向前驶去,姜雨棠余光透过车帘缝隙看到沈如诲刀削般的精致侧脸,捏住袖中那方白色手帕,心跳加快。
先前在屋里他递来擦茶水的帕子,她忘了还。
如今拿在手上,却仿佛比那茶水烫手似的。
沈明思亦是看向车窗外的沈如诲,心中不觉泛起涟漪——原先只是听说,从来不知道他竟是这样有魄力的人。
待沈如诲上了马车走远,宁海路怒骂长随:“还不扶爷起来。”
长随忙扶起他,便被他踹了一脚:“没用的东西。可惜那个小娘子,怎么就是沈家的人……”
沈家的人,他还真是不太好招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