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收一收你嘴角的笑。”
“……”
进了马车,一路平缓前行。
直到听见城门开启的声音,姜雨棠才霍然清醒。
睁开眼,发觉自己在沈如诲怀里,身上盖着一件月白色披风,那团狐狸毛就在她脖子底下,暖和又舒服。
沈如诲垂眸:“醒了?”
他不知何时换了衣服,青色长衫,颇有几分儒雅的感觉。
姜雨棠点头,有些害羞地推了推他,他便顺势将她放了下来。
她掀开马车帘一看,外头天色晦暗,一轮皎月挂在西边半空,淡得仿佛在洗掉墨的笔画上去的。
还不到开城门的时间,也就是说,城门是特地为他们开的。
姜雨棠不觉微微一震。
似察觉到她在想什么,沈如诲道:“要瞒过众人,你得一早就回去,老太太那里已经安排好了。”
不然女子在外过夜,丢了名节,就算沈如诲也很难堵住悠悠众口。
姜雨棠点头道:“谢谢三爷。”
竟然还跟他道谢,从头到尾没怪过他把她弄丢了。
沈如诲看她片刻。
“你怎么这样看着我……”姜雨棠不自觉去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沈如诲淡声:“看你很美。”
“……”
姜雨棠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他还会说这种话呢?
确认这话的确是出自他口中,她第一反应是——他在说谎。
虽然她不确定他为什么要说谎,但他说这话时的表情语气,跟在老太太面前说“我心悦你”时一模一样。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平静,心里却还是忍不住为他这句假话而雀跃。
回到沈家,月娥早在侧门等着,一看到她就说老太太一夜未眠,正等她和沈如诲过去。
天色还未大亮,月娥提着灯带他们二人一路来到老太太屋子,老太太连忙颤颤巍巍地跑过来抱住她。
“还好没事。”老太太心有余悸,“来坐下,先喝口水,给外祖母说说是怎么回事。如诲也坐。”
姜雨棠坐在老太太身旁,喝了口水,把事情大概说了,只是省去沈如诲杀人之事。
老太太点点头,对沈如诲已是越看越喜欢:“昨日实在辛苦如诲。”
沈如诲平声:“我陪着雨棠出去,本就是我失职,不敢说辛苦。”
“这怎么能怪你?”老太太叹气,“谁能料到宁家和玉阳公主会如此大胆?”
她手里来回碾着串珠,想了许久,似是下定决心一般道:“以防万一,不如将你们婚期提至下个月。”
看来老太太也是被三番四次的意外吓着了,才顾不得许多。
闻言,沈如诲反而微微蹙眉:“我这里东西虽然准备的差不多,但雨棠的家具还未打好,头面也还……”
老太太打断他:“家具先用眼下的凑合过去,打好之后换上不就行了?至于头面,雨棠可以先用我的。”
“但如此急迫,外界难免揣测……”
“对外就说我病了,想早日看着你们成亲。”
“若这么快,礼节上只怕会有失。”
“现如今你们成婚最重要,其他的都要往后靠,礼节只要差不多即可,面子毕竟是给外人看的,只要你待雨棠好便好。”
老太太口吻跟先前刚赐婚时,已经截然不同。
她看沈如诲依旧蹙眉,便问:“你还有何顾虑?”
先前不是他自己说要一月之内成婚吗?他现在还不愿意了。
沈如诲淡声:“孙儿没有。”
老太太刚点了点头,又听他用波澜不惊的语气道:“既如此,不如将婚期提至三日后。”
姜雨棠:“……”
难怪觉得他多番推辞很是奇怪,原来是在这里挖了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