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敢惹李莲花。
三个人很自觉地蹲在灶口,把膛内的残局清理干净。
清完,李莲花干坐着,没有重新做饭的意思。
他们也不敢催,分工忙活起来。
“我做饭,你生火。”方多病小小声地指指自己,又指指笛飞声。
笛飞声拒绝,“不生。”
火太难对付了,每次都乌烟瘴气的。
再说了,刚那团雪也不是他砸的,是方多病要扔他,他拍开而已。
那一拍,雪球转向李相夷,李相夷抬脚一踢……就那样了。
“行,”方多病叠手抱在胸前,“那你做饭,你会吗?”
楼里除了李莲花,也就他会了。
笛飞声懒得争辩,只瞥眼面色阴沉的李莲花,就勾起了灶边的一根柴火。
见状,方多病就去翻锅了。
他记得楼里不止一口锅,就是不知道在哪里。
想问李莲花吧,一对那不善的目光,话便咽下去了。
隔了好一会,李莲花饱含情绪地开口,“往左走,下面。”
“啊?”方多病一扭头,哐地撞柜子上。
他捂把脑袋,大气也不敢出地“哦”了一声。
蹲下去,拉开最下一格抽屉,果然藏着口锅,就是比坏的小了点。
另一边,笛飞声塞了把引火的干松针,又堆了把柴进灶里。
这样弄完,他就等火燃起来。
不出意外,浓浓白烟滚将出来。
他呛得直想咳嗽,却拼命憋着。
一定是引火的不够,忖罢,他涨着脸,又往里面添了把松针。
结果烟更大了,他终是止不住咳嗽起来。
远处的李莲花被熏到,忍不住开口,“抽些柴出来,架成空心的,松针在下。”
笛飞声不言,勤勤恳恳地照做。
火星果然红成一片,窜起火苗来,慢慢旺盛。
他落目在跳动的火上,又望着淡薄的炊烟平静远去,脑海中不禁恍然划过些念头。
李莲花是如何用那双握剑的手,孤寂寂一人摸索出来的,是否也像刚才那样,把屋子烧得满是烟尘?
又花了多久,那些烟尘才退散下去,化成十年安和听话的人间,一个人自洽怡然的人间……
他复去看李相夷,小小一个蹲在地上,那双不大的手在淘米。
搓的时候,挽好的袖子滑下去,被水打湿。
他气恼地在膝盖上蹭回去,继续搓。
搓完,把水倒掉,倒快了,米洒出来,就担惊受怕地觑李莲花,藏藏匿匿地把米捧回去。
李莲花说,“我看得见。”
淘下一轮时,李相夷就用手拦着米了。
笛飞声感觉,他身上染了一点点李莲花的影子,就是太笨拙了。
也许,自己也在笨拙地潜移默化着什么。
他喜欢刀,也不讨厌双手染灰的样子。
他翻下自己东一黑杠,西一黑杠的手,莫名浅浅失笑。
很快,方多病刷了锅回来,架在灶上,责备道,“死阿飞,什么呆呢,火要灭了,我还怎么热锅!”
“没什么,”笛飞声搡下柴,“就是觉得大少爷下厨,挺新鲜的。”
方多病歪头,怪声怪气,“你今天吃什么药了?”
笛飞声乜他一眼。
方多病安心了,还正常。
锅里的水分蒸干,李相夷把米拿过来了。
他接过扣锅里熬着,趁此准备去剁些肉末搅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