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众人频频点头,对她的话赞同不移,江若汐才道,
“我见到了世子,世子给了法子,下面咱们要做几件事。”
就像大老爷钟进瀚临行前说的话,这个家确实听世子和世子夫人的,钟行简不在,
这个家听她的。
回来的路上,她从一开始的慌乱,到浅浅镇定,到逼着自己试图想办法,就在方才,终于想到如何让官家亲审的法子。
“荷翠,你去江府,告知小公子无碍。倩儿,你去祖母府上,告知祖母稍安勿躁,先不要进宫。”
两人应声速速离开。
江若汐从人群里见到三夫人张瑶华,向她道,“三弟妹,三弟和木哥儿都需要你照顾,你不必呆在这里。”
张瑶华毅然决然摇头,“木哥儿醒了三爷能哄得了,他现在身体一日比一日好转,多亏大嫂让世子教他练八段锦。我也想尽点绵薄之力。”
江若汐颔首,“好。那诸位现在发动京城一切力量,将科举舞弊案传扬出去,闹得越大越好,不必替牢里几个说情,只要闹大就好,最好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连宫里的公公和宫女都要无人不知。”
众人领命出去,各寻办法去了。
昌乐这时走过来,扶她坐下,“你先休息一下等消息吧。欧阳明日就出贡院了,他定然能想到法子救他们。”
两日时间,京城街头巷尾处处在讨论科举舞弊案,欧阳拓从贡院出来,与昌乐直奔钟府而来,府内没有因为大爷和世子不在有半分区别,依然井然有序。
欧阳拓已然得知这两日的事,“即使是三司会审,刑部、大理寺全在中书令手里,不一定能还钟行简他们清白,唯有官家亲审,才有可能让钟行简的话落在官家耳中。”
“若汐让事态变大的做法也极好,事态越大,官家越有理由亲审。在下愿祝一臂之力。”
果不其然,又过了一日,他们从不同人那里得知整个京城连带宫里皆沸沸扬扬。
江若汐这才到大长公主府求见。
她跪在地上,行了大礼,“祖母,五爷和我娘家弟弟绝不会携带小抄,钟行简也绝不会做徇私之事,此事定有人陷害,我在狱中探望,钟行简告知要想申冤,需官家亲审,我已将事情闹大,望祖母出面助我一臂之力,请官家亲审。”
“好。”大长公主目光沉静而慈爱,满是欣赏,“本宫这就进宫。”
大长公主进宫时,昊帝正留下几名大臣在崇政殿继续议事,科举舞弊之事已在上朝时争论两三个时辰未果。
大长公主进门,只说了一句话,“科举选仕涉及果本,如若官员和举子这么不明不白死在牢里,就说明在场诸位皆有可能落得如此下场,人心何在,请官家亲审。”
那些反对的官员也不知所措,事涉自己,谁敢随口乱说。
昊帝得了机会,昂首而起,“三日后大朝会,在大殿上亲审此案。在此之前,谁都不可以私自审讯,更不能动刑,否则欺君之罪论处。殿前司亲自羁押。”
三日后,钟府之人大部分都早早候在宫门不远处。
大殿之上,无人被押上殿。昊帝刚要问询,建州学子齐怀中忽然跪地,咚咚磕了三个响头,高声陈冤,
“禀官家,举子齐怀中检举新任工部尚书钟行简提供小抄,徇私枉法。”
再遇表妹
三日前殿前司接管刑狱之前,被押在一起的四人分别被秘密提审,回来时身上都没有一点伤。其他人都是幌子,对方的目的是齐怀中。
来人仍是刑部尚书,只是,这次他并非听命于秦昂或叶婉清,而是中书令。
秦昂原本派人塞的小抄就是三份,一份因为欧阳拓在二百四十四号舍之后,因大雨损坏的屋顶,往后错开了一人,吕风算是替他挡了灾。
唯独齐怀中,是最胆大妄为那个,用小聪明藏了小抄进来,不想遇到这样严厉的搜查。
中书令知道儿子打科举的主意时,气得骂了他,将他关在府里不准出门,却也利用了此次事件,能拿死钟行简便拿死他,不行还有后手。
总不能把自己的儿子搭进去。
中书令给的承诺绝对丰厚,齐怀中缕试不中才出此下策,中书令承诺此事不管成功与否,都会给他谋个职位。
但如果事败他非要攀咬什么,抄家灭族中书令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齐怀中自己把事情圆实,“科举前,我到钟国公府的产业落清欢掷三日百两,博落姑娘与我饮茶一壶。我们便是通过此法私相授受。”
“好一出偷梁换柱,瞒天过海。”刑部尚书命人查抄落清欢,账目拢来,里面确实有这笔银两,
问了落姑娘,她对此事一概不知。
齐怀中痛哭流涕,
“钟尚书,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钟行简为上朝面圣梳洗整洁,换了尚书官服,目光沉寂而坚毅,除了唇色微有些泛白,看不出什么,
他嗓音高朗而清脆,“官家,小抄之事,无需太多人证和辩论之词,只需将几人答卷与小抄拿来比对,自见分晓。”
殿前司派人取款,卷子和人之前皆在刑部。
殿前司快马加鞭,一柱香后来报,“刑部库房失火,卷子焚毁。”
“好巧不巧,在这个时候焚毁。”兵部尚书冷哼一声,“我等尚书,如今竟沦落到一个小小的举子就能信口开河,污蔑攀咬嘛!”
“刑部尚书,卷宗被焚毁,你该当何罪。”昊帝不问其他,只拿这一条。
“臣有罪。”
殿前司带上来一人,“禀官家,此人主动承认,是他失手打翻烛火,引发大火,自甘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