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掩的门扉内,他舒展着双臂靠坐在太师椅上,脸上尽是愉悦。
而姜如月跪在他的双腿之间,低着头起起伏伏。
眼前一幕,让我犹如五雷轰顶。
我踉跄着后退了数步,整个人如坠冰窖般全身颤抖。
“呕——”
我捂着嘴干呕,跌跌撞撞的回了桂苑。
翻江倒海的苦涩将她淹没,让我窒息到近乎昏厥。
连带着左心口也剧烈地疼起来。
万蚁噬心,百虫蚀骨。
情人蛊第四次发作了!
“砰一一”
我最后紧绷的一根心弦终于断了。
我恍惚想起十年前种下情人蛊之时,苗医告诫我。
“种下情人蛊,若所爱之人有二心,蛊毒发作七次,便会心竭而亡。
若他将来对别的女人动了真心,那你便得日日承受蛊虫噬心之苦,甚至因此丧命。”
当时的我,依旧毅然决然地种了蛊。
因为他曾说:“你是我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是我唯一爱的女人。”
贞贞誓言,犹在耳边。
却不料,情根深种是假,守身如玉是假,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是假!
痛,撕心裂肺的痛,蚀骨噬心的痛!
我蜷缩在地上,任由漫天的痛意将自己侵袭淹没,直到麻木。
我浑浑噩噩回到房中,望着他昨日送我的一大叠画卷。
画卷上描绘的是他与我二人同框的画像。
春日放纸鸢,夏日采莲蓬,秋日赏菊,冬日观雪……
他说:“这些都是我想和你做的事,以后只要有时间,我就带你一件件去完成。”
他还说:“二人四季,游遍万水千山。”
此时我看着画像里的女子,一时间竟分不清,那人到底是我,还是姜欣悦。
窗外,月亮半隐在天边,星星黯淡无光。
看着这薄凉的夜色,我心中怅然。
国破家亡,父皇母后血洗皇宫。
皇兄失踪,我这个亡国公主也不该苟活于世。
但他不顾一切将她救了下来,带回了昭国。
我以为这个男人是我的救赎,我的光。
可到头来,我才发现,自己不过是进了另一个深渊……
一夜无眠。
清晨,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幽然芙蓉香。
“姐姐,悦儿来看你了。”
一身鹅黄裙衫的姜欣悦不请自进,头上的流苏步摇叮当摇晃,整个人透着得意和张扬。
“昨夜,岑哥哥和我在清风苑抵死缠绵,难舍难分。”
“是我提醒他,姐姐的生辰应当来陪你,而不是要了我一次又一次。”
我的脸色隐隐发白,但还是强稳住了情绪。
“如果你是来炫耀,大可不必。”
反正我也已经准备要离开了,以后他们要彻夜鸾凤颠倒,都跟自己没了关系。
但姜欣悦的嘴角却勾起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些年岑哥哥都不碰你,你知道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