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了,总是忘记。
忘记了不顾一切之后换来的惩罚是什么滋味。进退都是错,不断地甘之如饴又不断的痛心入骨。
伏洋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停留太久,挑开话题:“期末准备得怎么样?”
“嗯,差不多了。”
“压力大吗?”
“还行的。”
“你明天就走吗?”
不巧的是,路榎眨巴眼,固执的还要继续这个话题。
不是她不想放过他们,是她控制不住。
“嗯。”
“回来就考试?”
“嗯。”
“考完……”
伏洋不假思索接话:“考完就回家。”
她点头道:“嗯。”
光照不到的地方,伏洋低着眸盯着路榎的睫毛看,看着她长长睫毛一下一下沉下去又张回来。
起码她看起来,还没有什么异样。
当伏洋不觉间在意路榎脸色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比她还要慌张。
他问:“然后呢?”
“嗯?”
“明年、再明年呢?毕业之后呢?”
路榎心底一惊,没有来得及回话,伏洋的情绪却没有递进地掀起了波澜。
他追问着:“我们要怎么好好道别呢?”
路灯旁的偏街木屋下,一男一女同时停下了脚步望向对方。
她咬唇,语气同目光一样泛着倔强。
“我们……一定要道别吗?”
道别。
这是谁都不愿提及的话题。
哪怕清醒如他们,哪怕对于他们,道别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可还是会有这么的瞬间,“离别”二字光是想着就会痛。
不过,伏洋还是说出了口。
明明今晚可以若无其事的走完这一程,等他回来之后也好,等他们看完雪也好,亦或是没有征兆的离开、等到对方已经来不及道别再装傻充愣,都好……
但是不行的。
甚至,伏洋比谁都清楚,要离开的并不是只有他——她迟早要走的。
路榎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伏洋到底是怎么看穿的。
不舍。
谁都不舍,但是他们没有办法改变,前途也好,未来也罢,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有太多的可能和枷锁了。
他并不是一定要去远方,她也不是一定要离开。但是离不离开不能由他们自己决定的,从来都不是。
伏洋就算不留学,但是他快大四了,总有离开这里的时候,俩个人总要分别的,他不想阻拦她的未来,也不能拦着她去做她应该做的事情。
尽管路榎不是有意要离开的,但是,伏洋还是很多时候不愿原谅她。
他最觉得委屈的一点是,在她看来,好像要造成分别的人是他。
路榎从来不多说以来让自己心安,他不过多逼迫以来让她心安,怎样都是她的迫不得已,怎样……伏洋都没有主导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