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
声音顿了顿,张太公一杵杖,砰砰一连响了两下,砸在地砖上。
一旁的丫鬟才反应过来,搀扶着他起身。
张老太公握杖的手一拱就欲朝李吉等一众军汉下拜。
李吉连忙阻止。
就听张太公言称:“多谢诸位军爷救我阖家老小性命,没想到王道人那厮竟是奔着我家财而来,小老儿至今才明白事情真相,全仰仗李都头了。”
“老人家不必多礼,我们也不过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罢了。”
李吉连忙与其客套了两句,然后才让一众兄弟,先后入座。
大锅中雾气翻滚升腾,锅里煮着些牛羊肉来。
牛自然是老死的牛。
羊则是从保正家中牵来的。
一米多长的蜈蚣尸块,甲壳,往地上一摆,张太公自然也就信了李吉的话。
其他的乡人也赶赴张宅,望着那一地骇人的精怪尸躯,啧啧称奇。
除掉山中怪物,保住了坟庵风水,阴宅平安。
张太公自然也乐得请乡邻吃一杯酒水。
大锅煮肉就是乡邻里外最朴实无华的快乐。
普通的老百姓一年到头,能够吃肉的次数屈指可数。
大灶往地上一架,候着大锅,端碗等肉吃的百姓则是围了足足两圈。
当然,李吉一行的军汉则是人人都有位置。
尤其是李吉更是高坐于仅次张太公的上位。
“要说羊肉,还是得配些辣菜,滋味才更鲜美。”、“葱、姜、蒜、藠头、辣蓼、茱萸、芥末,随便搞一点往里面一扮,再裹上一大口羊肉,吃起来简直赛过神仙。”、“俺小时家宅尚未落寞,有幸食过一次。当时配上辣脚菜……”
杜顺正在夸夸其谈。
“什么是辣脚菜?”
韩当冷不防问了一句。
“唉,辣脚菜就是把芥菜的根茎洗净,去皮,切成条,封缸腌制半个月,起缸。如果只腌制一夜,且浇上醋和小磨油,就是辣菜。东京最火热的小吃呢,另外能配面食吃。”
杜顺不愧是开封府待过的,说起这些吃食可谓是头头是道。
“哦。”
韩当应了一声,不慌不忙地起身,走到另一口锅边,起了一勺热油,浇入碗中。
呲的一声,香味弥漫开来。
袅袅的香油气混着肉的气味,让院中不少的老百姓都露出沉醉的表情。
纵是以往过大年也不及今日一场宴席。
“韩大胆给我也来一勺。”
李吉顺势把自家的碗给递过去。
韩当直接接过,嘴里却嘟囔着说:“哥哥,杀那千足虫如何不把俺给叫上,如今千足虫甲壳制甲,却是不好向杜大哥开口。”
“你这厮胡说什么。一副虫甲就要耗了千足虫七七八八的壳子,剩下的边角料,杜兄弟还要拿来研究。你寸功未立尽说些屁话。”
一旁何青云呵斥韩当一句。
“俺若是披甲,那也是能挡百十的好汉。”
韩当把浇了一勺香油的瓷碗递给李吉,且与何青云争辩起来。
不过,这话说的极为小声。
哼,何青云冷哼一声,正欲再说点什么。
“行了。”
李吉淡淡说了一句,把两人叫停。
“往后少不了你们作战的,都有机会。”
李吉独断说道,又不轻不重呵斥了韩当一句,“再说,那一件虫甲泼了金汁,韩大胆你也不嫌臭啊。”韩当闻言,一只手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吃饱喝足的几个军汉推起了牌九,耍点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