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会儿话,陆桥要走了,外头的雨也没之前那么大。
江六拿了把伞说送送他,陆桥没拒绝。
“陆桥哥,大娘的身子好些了吧?”这是江家人都想知道的事情。
别看家里人明面上,都不提大姐婚嫁之事,但其实都在暗暗愁呢,两人要是真的缘分断了还好说,可问题是双方都放不下。
陆桥嘴角下沉,整个人又回到之前的孤寂,语气满是痛苦的说:“小六,我与你姐姐……这辈子当真是有缘无份吗?”
他不想做负心人,曾经也想过夫妻美满儿孙满堂,但老天爷一定要戏耍他,总是给他一线机会,又把机会彻底扼杀。
江六惊讶的看着他:“怎么说?”
陆桥苦笑着把事情说了出来,最近他娘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又慢慢回到之前清醒样子,每日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也操持着田地。
叮嘱他进山小心些,遇着好东西也要给江家姑娘送一份,两人耽搁了这么久,不知人家姑娘家里有没有怨气,还说改日会和媒人登门拜访。
陆桥进山两日,家里生了大事儿,他娘把家里最好的两亩田卖了,大伯和伯娘说她更疯了,叫他小心点。
陆桥的亲戚只他大伯一家,他爷爷奶奶早就黄土白骨了,他娘不是清溪镇人,家里也没啥亲戚。
陆桥费了好些力气,才把人拽着去镇上看大夫,大夫的话让他的心彻底被粉碎,他娘哪里是好了,只是回光返照罢了。
陆家娘子不以为然,说自己的身子没问题,大夫是夸大而已,让他好好攒钱,别多想。
他娘现在药也不喝了,每日都笑呵呵的,人比之前看着胖了点,她越是这样,陆桥心里越没底。
今日下雨他没进山,他娘催他过来送草药,也顺便探一下江家的口风,看人家愿不愿意让她们进门。
陆桥哪里有脸问出口,他已经耽搁了人那么久,江家人还愿意搭理他,都已经是人家心善了。
江六听的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大姐现在不相看人家,也不提之前的事,但他知道大姐是念着陆桥哥的。
陆桥也只是吐吐苦水,也没真想让小六帮他找解决的办法,深吸一口气,抬手抹干净脸上的雨水,头也不回的离开。
这人翻山越岭的过来,只给挑担遮盖,自己从头到脚都是湿透了的。
江六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出神,忍不住长叹一声,为陆桥,为大姐,也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已经从家里出来了,他干脆出门走走。
这会儿地里头,还有好些戴着斗笠在拔草的,下过雨的地里更容易拔出草根。
如果不管那些杂草,雨停了地里的草会长好高一截,拔掉的草也尽量扔远些,杂草的生命力十分顽强。
江六漫无目的的乱走,在想他之后应该做什么,突然看着有人往这边过来。
这会儿天色不太好,还下着细雨,盯着人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露出笑意,大步向前。
“外祖,大舅舅,小舅舅。”
亲切的唤着人,想帮外祖父撑伞。
纪老头躲开了,关怀的轻声责备:“娃儿,你咋出来了哩?仔细你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