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那天在御花园跳舞的人是你。”
这话一出,听得施月瑶一愣,这次她是真的没跟上对方的思路。
胤禛自己也愣住了。
本来他想等两人相处熟悉之后再说的,没想到一时恍了神。
施月瑶一言不。
她看着墨迹未干的纸张,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胤禛想了想,干脆一鼓作气,将自己的想法全盘托出:
“去年御花园中,我对格格的舞姿惊为天人,一见倾心,欲求娶格格为妻,不料却将乌拉那拉氏误认为你,
后来皇阿玛赐婚,造成阴差阳错的结果,我本来已经认命,不曾想,我与格格还有今日的缘分,
格格的情深厚谊,胤禛必珍而重之,待我回京,定向皇阿玛请旨,以侧福晋之位迎格格入王府。”
胤禛说完,期待地看向施月瑶,希望能看到她欢喜的回应。
不料施月瑶却直接冷了脸,她站起来,审视地看着胤禛:
“王爷以为,我所作所为是为了攀附王府?”
胤禛愕然:“不!我是这个意思!”
施月瑶似乎压抑着怒火:
“王爷!你说我对你有恩,你报答的方式就是让我做妾吗?”
胤禛忙道:“侧福晋可以上皇家玉牒,不是妾。”
施月瑶冷冷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们满人可以娶几个妻子,可是我自幼承汉家传统,侧福晋的名分到底是妻还是妾,于我而言,并没有太大区别,总归都是在后院之主手底下生活,
按理说,嫡福晋才是后院的女主人,上有规矩,下不可违,为人妾者,哪得自由?
更甚者,妾室的娘家都算不得正经亲家,女子出阁为妾,几乎等同与娘家断了联系,王爷可曾听说过谁家妾室频频与娘家相见的么?
哪怕主母大度允许,妾室也会落得个狂妄不守规矩,没有教养的恶名,
为人正妻则不同,凡是逢年过节、宴会酒席,都能与父母常相聚,寻常之时只要自己思念家人,亦可做主帖相邀,礼节往来,光明正大,
我幼时长于曾祖母身边,不曾承欢于父母膝下,对父母已是深感不孝,我回到家中不过八年,只想长长久久地孝顺他们,实在不愿下半辈子因难于相见而留有遗憾。
况且四福晋乌拉那拉氏出身满旗大姓,即便没有她,以臣女汉军旗的出身,也当不得皇子正妻,臣女有自知之明,是以不敢有妄念,
臣女多谢王爷厚爱,是臣女不识抬举,辜负了王爷一片心意,还望王爷恕罪。”
施月瑶说完,将纸张上的墨迹吹干,拍到胤禛怀里,然后拂袖而去。
即将踏出门槛的时候,施月瑶停住了脚步。
她微微侧过头道:
“王爷……我救你是为了江淮百姓,还请王爷……不要多想。”
声音是冷的,
话是无情的,
语气是哽咽的。
胤禛捂着纸张的手微微颤抖。
他听得出,施格格是在意他的。
只是,自己出现得太迟了。
裙摆划过门槛。
胤禛望着空荡荡的门口,大受打击,心乱如麻。
他们明明彼此有意,为何总是错过?
身份就这么重要吗?
他可以给她全部的爱啊。
隔壁。
施月瑶关上房门,连喝三杯清茶,有些感慨,
“好久没念过这么长的台词了。”
说得她口干舌燥,也不知道胤禛能不能领会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