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完了耙肥肠林渔这才得了空歇着,今天家里的肉摊生意也不错,这会已经卖了一小半了,魏青山从架子车上摸出石榴给林渔,“吃些东西,今天应该能早些收摊回去。”
林渔就坐在一旁剥石榴,一颗一颗的吃着,见魏青山腾不出手就背着人也喂他吃些,小两口恩爱的样子羡煞旁人,旁边卖饼子的婆婆偷偷捂着嘴笑了起来。
姚金铃这边提着一吊肉回家去了,姚金铃喊了一声,“爹,大哥,我回来了。”
姚麻子伸出了头,“金铃回来了。”
姚金铃把手上的东西给了她嫂子,“中午拿去做了。”
姚金铃拍了拍衣服进了屋子,姚家虽然是镇上的人家,说出去比乡下那些泥腿子强些,但姚家几口人都挤在两间破房子里,她爹和大哥平时在一家富商家给人家做短工贴补家用,真要比起来,家底还不如赵家,赵家起码有几亩地。
她嫁给赵大志也是看中了他读书人的身份,姚家一家人都大字不识一个,就指望着这女婿能考上个秀才,他们也能跟着沾光,为了不让自家女儿被瞧不起,姚麻子还把家里攒的十两银子给陪嫁了过去。
姚麻子一上来就问,“大志他怎么样了?读书是不是上进了?”
“谁知道呢,我也不懂,就是隔三差五地给我要银子,不是去镇上买书呢,就是去镇上和同窗小聚呢,哪次不得个三五百文的,我手上的银子已经花了不少出去了。”
“姑爷他读书人嘛,在说了纸笔啥的本来就贵,说不定明年就能考上秀才了,到时候我们家也能出个秀才老爷了。”
姚麻子一想到这就脸上露出笑容,仿佛赵大志已经考中,他现在就是秀才的老丈人了,这出门的时候谁不得给他几分面子。
姚金铃磕着南瓜子,呸得一口吐掉了皮,她都没和她爹说,其实她陪嫁过去的十两银子已经快没了,不仅赵大志要着花,她有时候还得开个荤吃点好的啥的。
中午的时候姚家大嫂炒了个肉,还有那碗猪下水,两个荤腥端上了桌,虽说是镇上的人,但中午还是发黄的杂面窝头,这伙食连在赵大志家都不如,起码她能吃上蒸得干饭。
但家里什么情况她也知道,要不是那十两陪嫁,估计她也嫁不了赵大志,她现在在赵家日子过得还算不错,吃得好喝得好,有个读书人的相公,还有个伺候自己的小姑子。
姚家人加上姚金铃一家七口围在桌子面前,姚金铃对家里三个小孩还不错,夹着肉给他们吃,“多吃些,下次姑姑来了在给你们带。”
姚家大哥生了三个孩子,这家里也没个地,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就连吃的面都是杂粮,姚金铃想着下次从家里背些米回来,家里的日子也宽松些。
姚麻子吃了一口桌子中间那碗红艳艳的菜,他嗯了一声,“金铃,这是个啥菜呀,味道不错不错。”
“不值钱的猪下水,就是赵家的外甥那拿的,听大志说这个哥儿在他家住了七八年呢,嫁给了一家穷猎户,现在两口子在做屠夫呢,那,就在咱镇上东集市那卖肉呢。”
“人家做屠户的家里最不缺的就是肉了,妹妹你可看不起人家,听说一头猪都要四五两银子呢,你说他家穷?”姚老大插了一嘴。
“谁知道呢,赵大志说的,我看赵家人都不太待见他两,赵大志说那个渔哥儿忘恩负义,嫁了人就翅膀硬了,忘了他家的养育之恩,我看着那个哥儿脾气挺软的,谁知道呢。”
“反正拿了人家的东西就对人家好点,以后少不了能跟着沾点荤腥。”姚麻子很是喜欢那碗肥肠,他连吃了好几口。
家里有些日子没开荤腥了,三个孩子也抢着吃碗里的肉。
姚麻子不知道,姚金铃还能不知道,那个渔哥儿对自己这么大方,还不是为了赵月月,来过两次每次都没搭理过赵家柱两人,都只和赵月月说上两句话,看来回家对她这个小姑子好点,人家也能过来送些东西。
两人今天卖到晌午过后就收摊了,魏青山托隔壁的老夫妇帮忙看着点架子车,两人就逛集市去了。
魏青山带着林渔去羊肉面馆吃了碗汤,林渔喝着味道很是鲜美,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回味,好吃就是有些贵,这一碗羊肉汤都要二十文铜板呢。
两人吃了饭就在集市上找卖棉花的,林渔没有冬衣,今年得做两身出来,两人买了一包棉花,林渔不想要这么多,但魏青山坚持让林渔把冬衣给做成棉袍,这样冬天穿着暖和。
棉花价格昂贵,又去扯了些布料,这一会儿三两银子出去了,林渔心疼的不行,怎么这么贵呀。
魏青山知道自己小夫郎心疼钱,趁着没人揉了一把小夫郎的脸,“不高兴了?”
“高兴,就是太贵了,你得卖两头猪才能把这这些银子挣回来呢。”
“又不是就穿一年,以后年年冬天不都得穿。”
林渔抱着棉花露出了笑容,既然买了那就高兴地拿着,“嗯!”
他在赵家那几年身上穿的都是他小时候那件棉袄,穿小了之后他就给改改,导致棉袄越来越薄,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冬天,天气太冷,他还要用冷水洗衣做饭,他的手上都冻出了冻疮,天气热了就又痒又疼。
为了能暖和一些,林渔常常会捡些春天的柳絮或者秋天的芦花来填衣服,总比单薄的冬衣暖和些,他就这么熬了八个冬天过来,今年他也能穿上厚厚的棉袍了,林渔抱着棉花心里暖暖的。
两人回去时又在镇上提了两桶的猪下水,很便宜,一桶也就十个铜板,本来就是没人要的东西,那家肉店的老板直接便宜给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