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推开,被停职的哨兵踏着黑靴走进正中央,皇帝戒备的握紧手中的酒杯,周围的护卫也戒备这,随时担忧着哨兵的暴走,但出乎意料的,哨兵和他的狮子意外的冷静,眼底象征狂躁的金色也消失不见,只余下如墨般的深黑,他看上去正常了不少,当然,是普遍人认为的正常,毕竟为一个残废抗争皇权,很多人都理解不了。
“看上去你想通了。”白敬先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高两阶的地方,像是小王子一样,不可否认,即使他和楚子昂都变了许多,但他的追求没有变,他还是希望与楚子昂缔结伴侣关系,不是因为年少时的悸动,只是因为虚荣和巩固权利的需要,全帝国最优秀的哨兵和向导,白敬先相信他们能够创下另一个神话。
帝座上的皇帝也满意的微笑。
楚子昂单膝跪下,就像慵懒的狮子,在王室满意于他的服从时。
“我终于想通了,我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原因。”哨兵抬起头,猛地起身,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刺穿了向导的心脏。
一切发生的太快,皇帝瞪大着双眼,哨兵的动作太多决绝,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白敬先无力的倒在台阶上,哨兵并未留活手,或许十年前他能够避开要害,但他的身体也沉醉于享乐,冰冷的刀刃刺进心脏,他最后还留有一段时间的意识,恐惧着睁大着眼,哨兵剖开他的皮肉,从肋骨中掏出那颗碎裂的心脏。
高举着手,楚子昂的眼平静的对视着高座上的帝王,皇帝愤怒而悲痛的呼唤着护卫和军团,但实在太晚,大厅里都是被金钱腐蚀的贵族,习惯了享乐主义的他们身上看不出开国先人的英勇,只有一股行将就木的死气。
成为黑暗哨兵的楚子昂只是裂开嘴角,身旁的狮子站起身,不同于一开始的温驯,危险的看着周围的人,有向导害怕的尖叫,于是狮子锁定了目标,黑暗哨兵不再害怕针对哨兵的武器,极强的身体素质和坚不可摧的精神世界让他几乎成为无懈可击的兵器,疏于锻炼的贵族妄想用精神力抵抗,那些精神触须被哨兵斩断,楚子昂最终变成了他们的一直期盼的兵器,只可惜刀刃对准了他们。
哨兵身上也有伤,但恍若不知,黑暗哨兵相当于将一个哨兵捏碎重组,狂躁和灵敏的五感不在对他构成威胁,就像是用钢筋水泥浇筑血肉一样,抹杀了所有不该有的因素,惜命的人永远赢不了一个不在乎生死的人,血色铸就的辉煌,高座之上的皇帝在年轻时也是帝国首屈一指的哨兵,可他垂垂老矣,身边的狮子也已经衰老,大殿里的哨兵是强健的雄狮,而皇帝只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皇帝吐出一口浊气,放松紧绷的身体,平静的看着一步步走过幼子尸体的哨兵,头顶的王冠维持着他仅剩的皇室尊严,人类有一个劣根性,即使楚子昂建立一个更好的帝国,但弑君的罪名永远压在他身上,这份罪名就像是永远的诅咒,他要让这个年轻人满身罪责的站在众目睽睽之下。
苍白的发丝垂下,皇帝伸开手,迎接哨兵刺向胸膛的利刃,随着血肉被刀刃划开的声音,血液飞溅,确实如皇帝猜想的死法一样,可楚子昂手中的利刃还未落下。
一把骑士长剑刺穿了丝绒王座,从背后捅穿了皇帝的心脏,皇帝不敢相信的看着刀刃上定制的花纹,他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佩剑,而另一把则在他的王后手中。
啊皇帝想起来了,他和王后也都曾是军人,他的手并不是一直紧握着红宝石令牌的,拿过刀枪、控制过机甲,可什么时候起,他的手中只剩下这个一无是处的令牌,也再没见过渺茫的星际宇宙和时空中的流星。
王座后的人走出来,穿着一身古旧的军服,像是刚见面的时候一样,排名第一的向导那时候嚣张的扯下他的军帽,几十年后,向导拿下那滑稽的王冠,挂在滴血的刀刃上,可惜露出的再不是耀眼的金发,而是如同枯槁般的白发。
高座下的旧贵族惊慌的尖叫,高台上的帝后已经不再是当初意气风发的模样,满怀热血的少年人也早就被时间打磨去了棱角,镶满宝石的王冠淅淅沥沥的滴着鲜血,打磨光滑的黄金留不住炙热的鲜血,就像满怀热枕的向导挽救不回自甘堕落的哨兵,直到皇帝苍老的头颅垂下,王后才吐出一口气,他也不年轻了,眼角的皱纹和衰弱的体力都在昭示着他的衰败,他转身看着身后提刀的楚子昂,调侃似的问道:
“你想要这个东西?”指着那滑稽不已的王冠。
黑暗哨兵摇了摇头,未将目光停留在皇帝的尸体上,转身平静的走下高台,贵族们争先恐后的夺门而出,楚子昂也无意阻拦,穿过花团锦簇的花园,那里的蔷薇开的鲜艳无比。
他走到一扇门前,伸手推开与皇宫格格不入的木质大门,装饰朴素的房间里站着一个高挑的人影,穆鹤山脸上还有未恢复的伤痕,皇宫里的机器人守卫为他提供了一些条件,他残缺的零件以另一种方式重塑,合身的西装下是冰冷的金属,虽然无法治愈他的眼睛,但却可以再次站立,这个世界的男主不会是什么好人,穆鹤山在被软禁期间就知道了,楚子昂刻意保持着他孱弱的身体状态,好让这具身体永远被轮椅束缚,留在他身边。
听见大门打开的声音,穆鹤山侧身看向一脸阴沉的哨兵,那双灰色的眼睛分毫不差的向着哨兵的位置,穆鹤山抬起刚从机器人身上夺取的金属手臂招了招,他站在一副油画面前,他希望楚子昂也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