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鹤山曾经以为自己救赎了他,但最后的结局证明了那不过是放屁,虚幻的幸福就像漂浮的泡沫,还不及酒精带来的麻痹。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对他而言还算是新奇,贫民窟的出身最多让他接触到治标不治本的喷雾药剂,但同时也非常不幸,他还活着,这对于一个遍体鳞伤的beta而言,和噩梦没有两样了,穆鹤山的意识非常清醒,清醒到想要发笑。
所幸那些医护大部分是机器人,否则看见他这么一个老大叔身上的痕迹,怕是会厌弃到谷底。
紊乱的作用让beta萎缩的腺体不正常的跳动,被社会抛弃的beta第一次融入ao的世界,多可笑,他们要以这种方式获得准入许可,穆鹤山睁开眼,冷光的墙壁刺的双眼流出眼泪,他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
曾经听到有人形容过,楚霄琅的信息素像是高浓度的烈酒,辛辣压过了醇香,确实,穆鹤山只觉得自己的嗓子都被烈酒的气味灼烧的生疼。
香烟引起的火灾灼烧到了他左眼的皮肤,高科技的皮肤植入也需要恢复时间,在他本就老去的脸上缠了一圈白色绷带。
有人伸手调起休眠床的角度,穆鹤山的视线越过价值不菲的蓝宝石领带夹,定格在那张成熟了不少的脸上,极优alpha是上帝的宠儿,长大以后可比他这个beta好看多了。
说实话,穆鹤山也很惊讶自己的平静,或许他应该发怒发疯,控诉这几年的不堪,但那或许是上一次的情绪才能做出来吧,他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一瞬间,唯一感受到的只是无奈,还有一些疲惫,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像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在一步步的打磨自己,beta只是无足轻重的筹码而已。
说实话,他作为故事里的beta而言,唯一剩下的只是心累,这个角色的四十年人生里,没有哪一天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没人会在乎他的老去,也没人会在乎他的伤痛,整个社会都在给beta灌输这样的想法,终于,beta也不再在乎自己了。
"你长大了啊……"
变质的爱情被收回,穆鹤山看着楚霄琅,只觉得他算是自己养大的孩子,仅此而已,就像是回到应该的轨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本来就是接近亲情而非爱情。
十五年的差距,就当做beta自己的一场混乱,他花了太久太久才弄清了现实,这个角色或许也是如此,十年时间,他做不到不爱这个alpha,但是爱有很多种。
穆鹤山最终都会选择最正确的那种。
他伸手想要去碰alpha的发顶,但中途脱力落下,被alpha接住,放在脸侧,这还是楚霄琅成年后,他们第一次靠的这样近,炙热的温度像是要灼伤beta,浓郁的烈酒味,穆鹤山曾经很好奇他的信息素,但现在生疼的腺体只告诉他要远离。
"对不起。"alpha好像在哭,穆鹤山能感觉到泪落在手背的温度。
楚霄琅搂住他,头靠在穆鹤山胸前,这是beta第一次看见他哭的这么可怜,要不是他身上穿着板正的西装,穆鹤山会以为时间倒回了十年前,穆鹤山拍着他的背。
"没关系。"
beta看着白墙,他也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不久后,他又被带回了那座别墅里,和几年前一样,已经是死气沉沉的样子,空寂的让人害怕,仆从们都低着头,没有那些刺人的视线,倒是让穆鹤山好受了一些,他走的很慢,拒绝的alpha的帮助,楚霄琅只能在他身侧跟着他。
走上台阶的时候,beta有些脱力的弯下腰,手扶着冰凉的扶手,像是楼梯延绵没有尽头。
"有时候,我还挺想念以前那小房子的。"
穆鹤山坐在床铺上休息。
"简陋是简陋,但是习惯了,也挺方便的。"
他下意识的想要从口袋里拿出香烟,但摸了个空,alpha这时坐在边上从背后搂住他,把他的手腕握住。
"抽烟不好。"
穆鹤山有些不习惯这样的亲密,总会让他想起一些人狞笑咬上他后颈的记忆,挣开束缚,不自在的偏了偏头。
"几十年了,身体早就中了尼古丁的毒。"
穆鹤山看着他。
"总不能在我人生最后的时间里过的憋屈不是。"
"你不会死。"
alpha也看着穆鹤山,目光灼灼。
掌权者说出的话语可真有分量,放在别的领域一定能掀起风雨,但很可惜,世界的中心也没有办法阻挡他的死亡。
"我会的,小孩。"
穆鹤山躺进柔软的枕头里,上面像是留有阳光的温暖,看着上方璀璨的灯光。
"你已经长大了,我也能放心了。"
楚霄琅走近,手撑在beta耳边,穆鹤山看着他不断俯身逼近,阻隔贴下的腺体又开始发疼,烈酒像是在灼烧他的大脑和心脏。
"为什么,放心我。"
"因为,你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打架过日子的孩子了。"
beta伸手抚摸过他的眉眼。
"你看看,已经长成了大人样子了,很快,就应该和一个很好的oga结婚,生几个可爱的孩子了。"
楚霄琅抓住他手,放在自己的胸口。
"哥,你不是……爱我吗?"
穆鹤山不自觉的蜷缩手指,这个问题被突然抛向他。
"你也算我养大的,我怎么会不爱我的孩子呢?"
"不是这样的。"
出乎意料的,alpha吻上他,呛人的酒味涌进喉咙。
"我们之间,应该是这种爱。"alpha不断亲吻他的脸侧和脖颈,自欺欺人的强调。
"哥你说过的,你是爱我的。"
穆鹤山伸手推开他。
"我那时候三十多岁,可能只是仅存的荷尔蒙作祟而已。"他看着楚霄琅,"我四十岁了,小孩,差不多是收心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