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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节(第2页)

可是卢诗臣不会那样说。他只是任由李松茗压迫着自己,安静地注视着李松茗,无比包容的样子,但是他的包容却只是为了等待李松茗接受他残酷的裁决。

他们之间就这样维持着某种僵持的姿态,霎时间令人窒息的沉默如某种病毒蔓延开来——或许窒息的只有李松茗而已。

李松茗觉得自己仿佛被人按在了极深的水中,某种无形的、巨大的力量使他无法动弹,水面似乎近在眼前,但他触碰不到,也无法跃出,不论是呼吸,抑或是不呼吸,等待着他的都只有溺亡的命运。

而卢诗臣就这样漠然地站在岸边,注视着他无畏的、绝望的挣扎。摇曳的水面将他的身影都模糊,李松茗连一个真实的影子都望不见。

分明他们距离近得可以随意地落下一个吻,但是为什么如此遥远?李松茗看着那双他吻过无数次的柔软无比的唇,就是这样一双唇,如此轻易地就吐露出了几乎如同一柄利刃,正在刺穿李松茗的理智和冷静。

如此温柔,又如此残忍。

他多么想要堵住这双唇,阻止卢诗臣吐露所有他不愿意接受的裁决。

而这样的时候,李松茗的手机铃声突然地响了起来,在一片死寂一般的沉默之中,李松茗一时也并没有去接,任由铃声在车厢里回荡着。

“先接电话吧。”卢诗臣说。

他的语气依旧寻常无比,寻常得就好像方才没有和李松茗说“我们结束吧”和“分手”那样的话。

李松茗还没有放开他。

“应该是你父母打来的,别让他们担心。”卢诗臣温声说。

李松茗缓缓地将手松开,因为握得太用力,卢诗臣手上的皮肤留下了一片红色的指印,只是连这指印也随着李松茗的手离开慢慢地在消散,只剩下卢诗臣皮肤的肤感还遗留在他的掌心。

手机还在响着,屏幕上显示的确实是李松茗母亲的名字。在快要被挂断的前一刻,李松茗滑开了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了母亲杜英的声音:“松茗啊,我们到你小区门口了。”

李松茗一时没有说话,他的心绪还陷在卢诗臣临时掀起来的一场巨大的风暴里无法脱身。电话那头杜英疑惑地叫了一声“松茗?”,隐约还传来父亲的担忧的“怎么了?”的问话,李松茗才有些声音嘶哑地应答:“没事。”

杜英很敏锐地听出了李松茗的不寻常:“松茗?你没事吧?其实你要是有事的话也不用太着急了,我们没事的,怎么说也算是土生土长的鸿洲人,丢不了的。”

李松茗不想让父母担心,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和姿态听起来很寻常,“我也已经差不多到了,马上就来。”

“那好吧,我们在小区门口等你,你慢慢来。”

挂了电话之后,李松茗还没有对卢诗臣说什么,卢诗臣已经说道:“你爸妈还在等你,快去吧,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谈吧。”

一切看起来如此的诡谲,明明卢诗臣刚刚才对他说了分手,但是气氛又平和得好像,只有李松茗心中在浪潮翻涌——李松茗想,难道方才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幻觉吗?但是李松茗绝不会想象这样的幻觉,那么就只有事实。

而李松茗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

下车之前,李松茗说他不再看一眼卢诗臣——亦或是不敢看,他害怕看见卢诗臣可能冷漠无比的神情,他只落荒而逃一般扔下一句:“分手我不会同意的。”

第83章谈一谈

虽然那天卢诗臣说了“以后再谈”,但接下来的时间,李松茗根本无法见到卢诗臣。

李松茗原本就要上班,之前下了班之后他还能去平安医院,以探望凌思的名义和卢诗臣见面。如今父母难得来了鸿洲,趁着还要过几天才会去老家处理征地的事情,特地住在李松茗处,他们千里迢迢而来,就算嘴上再怎么说是“顺便”,让李松茗忙自己的事情,李松茗还是总该陪一陪他们。

而凌思现在伤势还很严重,车祸事故的后续也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处理,只要卢诗臣有意躲开,所以李松茗根本没有机会和卢诗臣碰面。

李松茗甚至会想,或许卢诗臣根本就是算准了这样的情况下李松茗会被绊住,才故意挑了这个时间和李松茗说分手,在李松茗追究缘由的时候说“以后再谈”,让李松茗没有时间和机会去质问和反驳。

而且李松茗并不愿意和卢诗臣“以后再谈”,也并不打算质问和反驳卢诗臣。

他是还能给卢诗臣打电话和发信息的,但是李松茗从来没有像那天一样,固执地去问卢诗臣原因,要求卢诗臣收回分手的话。

他在微信上和卢诗臣不厌其烦地发消息或者打电话,问工作相关的事情、关心凌思的身体状况、说一些琐碎的日常——就如同平常一样,卢诗臣还没有说出“分手”两个字的那种平常。

他自欺欺人地践行着那天下车之前和卢诗臣说的“分手我不会同意的”的话。

卢诗臣如果不肯收回那样的话,那么李松茗就当做没有听见,当做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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