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初思考了一下,他忽然对驾驶员道,“没关系,你开门吧。”
他没有阻拦宋遇离开这里,而是道,“那么哥哥,和我一起,回到首都星。”
宋昀初伸手揽住宋遇的腰,“你知道的,我只能接受到这样的程度。我不确定我会做出什么事,但应该会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
宋遇绷紧身体,“你这是威胁。”
“不是威胁,亲爱的哥哥。”宋昀初低声耳语,“只是一点生活片段的预告。”
宋遇最终还是和宋昀初一起坐上了这艘飞行船,驾驶员先转道去了最近的偏远星系,然后从那里启航,回到首都星。
在这期间,宋遇一直都没有办法摆脱宋昀初的注视,宋昀初完全无法忍受没有宋遇在身边,他在开发星上说的话是认真的。无论如何,他就是要宋遇生活在他能时刻见到的地方。
这样的距离,是宋昀初所能忍受的最大限度。
宋遇没有机会回到自己租住的公寓,驾驶员尽职尽责地把两人带回了那间别墅。那个宋昀初称之为‘家’的地方。
罗比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宋遇了,它敷衍地对宋昀初播报了欢迎回家的机械音,然后就转动轱辘跟在宋遇身后。
宋昀初显然也并不在意罗比的态度,他站在门口看着宋遇的背影,“哥哥回到家里也不愿意和我共处一室。”
宋遇的脚步停顿,宋昀初的目光饱含情绪,宋遇几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后背在发烫。
“是啊。”宋昀初的熊熊妒火快要把他自己燃烧殆尽,尽管甚至都并没有一个实质的嫉恨对象,但他就是嫉妒,嫉妒能停留在宋遇身边的每一个人、甚至是桌面、地毯、或者只是被山茶花味道染过的空气。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只有他不可以。
“星球上一共只有两个人,哥哥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现在我们已经回到了首都星,哥哥又怎么会记得我呢。”
罗比转动的轱辘停止,它旋转上半身,蓝色眼睛探究地看着宋昀初。
宋遇只是垂眼看着楼梯的扶手,他身心俱疲地低声道,“我好累。”
他叹了口气,“我想先睡觉,可以吗。”
有什么事,等等再说吧。
宋昀初没有来得及接话,反而是罗比听见声音就立马将自己的上半身三百六十度转了回去。
它的机械音甚至能听出来一点雀跃,“当然。您的卧室每天都被打扫得非常干净,现在,让我们共同欢迎它的主人回家。”
罗比的蓝色眼睛在它的电子显示屏幕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蓝色烟花特效。
特效停止后,罗比深切地望着宋遇感慨,“宋遇先生,您终于回来了,家里的一切都非常想念您。”
宋遇迟疑地伸出手,又在罗比圆圆的脑袋上方停下,“但是,你不是宋昀初带回来的家政机器人吗?”
机器人会喜欢除了主人以外的其他人吗?家政机器人带回时有自己的编码和指令锁,这两样东西肯定和宋遇无关。
宋遇接着困惑道,“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我呢。”
宋遇和罗比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宋昀初已经安静了下来,他好像在和宋遇一样等待这个答案。
“我的指令就是这样输入的。”
罗比一丝不苟地答道,“我服务于家庭,为家庭的幸福和稳固,我可以做所有的事。在这个家庭里,您就是最重要的人。”
宋昀初输入的第一指令不是他自己,在这个家政机器人的眼中,家庭纽带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存在,失去了这个纽带,家庭就将不复存在。
罗比挽留宋遇,是在挽留它的家。
宋遇慢慢将手贴到机器人的头顶上,“是这样啊。”
罗比的运转程序在那一瞬间差点错乱,如果按照人类的情感,那一瞬间产生的异样感应该叫作害羞。罗比把这种电流乱窜的现象归类于是系统故障了,它默默给自己记下下一次维护系统的日期,随后它看着宋遇道,“现在您需要回到房间吗?”
宋遇垂下眼,没有看向宋昀初的方向,他低声道,“请帮我带一杯热饮上楼,可以吗?”
罗比接收指令,“好的,请您稍等。”
宋遇上楼,罗比滑进厨房,它贴心地为久未归家的主人之一准备了热可可。但出乎意料地,罗比要上楼的时候发现宋昀初竟然还在客厅里没有离开。
罗比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对宋昀初展开关怀,“宋少将。”
它沉默地滑到他身边,“您需要我的帮助吗?”
宋昀初枕着自己小臂靠在沙发椅背上,他没有扭头去看罗比,只是以一种平静到诡异的语调说了一句话,“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罗比礼貌地接话,“我没有理解您的意思。”
宋昀初喃喃道,“有什么办法,能让宋遇在十四天里都不能离开这栋房子吗。”
罗比提醒他道,“请注意,限制人身自由违背帝国人身自由法的法条,并且,这不是一种理智的做法。”
宋昀初没有想到比这更加有效的办法,“可这将会很有用。”
宋昀初身上的问题显然比罗比手上的那杯热饮更加要紧,罗比发现了可能会破坏家庭和谐的因素,它的显示屏幕上眉头紧锁,“我可以询问您目前的心理诉求吗?您想这样做的行为动机是什么?”
宋昀初思索了一下,“宋遇说我不懂什么是喜欢,所以我去学习了一下。”
罗比循循善诱道,“然后呢?”
宋昀初得出自己的结论,“然后,我发现在喜欢以上还有更加强烈的情感。爱,爱情,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