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怡脸上悻悻,眼睛却始终黏在支票上。
凌月看着张姨。
显然,对方代表的是贺太太。
从进门起,张姨就对庄怡满是鄙夷、厌恶、嫌弃,甚至不动声色地挤兑。
联想到这次被打的事,凌月垂了垂眼皮。
支票上的额度是十万,太太已经签好了名。
凌月:“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张姨撇撇嘴,拿出一份合同。
“太太当然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前天晚上的事是家事,一家人么,吵架也能增进感情的。拿了钱,你就别为难二小姐了。”
为难贺芙?
凌月看了看自己的一身伤,哂笑:“封口费吧?”
张姨不说话了。
过了会儿,她瞪了凌月一眼:“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
凌月笑笑:“怎么,敢做,却不让说吗?”
张姨翻了个白眼,一副看不得凌月小人得志的表情。
看着张姨那副神气的样子,凌月心底一阵无语。
怎么会有人当狗还当出优越感的?
再看回合同。
想息事宁人没问题,但十万块……
凌月觉得自己还能再抬抬价。
她将合同放到床沿,正要开口,庄怡一把拉住她的手,“月月……”
庄怡掌心湿漉漉的,因为紧张,还有些发抖。
凌月疑惑地看向庄怡:“妈?”
庄怡以为她想拒绝赔偿,眼神满是焦急、羞耻、委屈,嗫嚅道:“……签字吧。”
凌月心底咯噔一下,心往下沉。
张姨见母女俩有了嫌隙,登时笑了:“就是,快签字吧。十万块买你这一身打,足够了。
医药费是先生付的,你在这儿白躺一周,这就是带薪休假啊!
哪儿还有这么好的事,看得我都想在医院躺躺休息休息了。”
凌月目光冰冷地看向张姨:“那不然我用十万块雇几个打手,也给张姨服务服务?这张床我也不躺了,就直接送给张姨!”
张姨脸色一变,愤愤地瞪了凌月一眼:“小贱蹄子说什么呢!”
“如果不想我闹事就赶紧滚!”凌月被气得额头突突跳,她抓过合同签上字,朝着对方扔了过去。
张姨还想发火,却看见凌月冰冷的眼神,僵住了。
凌月的眼神怎么跟大少爷那么像……
心底发毛,她拢了拢合同,快步离开了。
等人走了,房间安静了下来。
庄怡要去拿支票,凌月捏着不放,看她:“他来找你了?”
怪不得昨晚闹事的男音那么耳熟。
庄怡眼眶一红:“月月。”
凌月执拗地瞪着她:“是不是!”
庄怡很少会对凌月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除非是为了凌阔山找她要钱。
庄怡迟疑片刻,点了点头:“月月,你别怪他。你爸爸也是没办法,他是为了我们,你别恨他。”
凌月气得嘴唇发抖:“为了我们?他根本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妈你不要再被他骗了好不好?我们两个好好过日子不好吗?你为什么……”
嘴唇开合几下,凌月用干涩的声音挤出一句:“你不是跟贺先生在一起了吗?为什么还要对一个混蛋念念不忘!”
凌月说话的时候声音越来越大,配上她沙哑的嗓音,在房间内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