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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宣公三年(第1页)

鲁宣公三年

公元前606年,鲁宣公三年。

三年春,不郊,而望,皆非礼也。望,郊之属也。不郊,亦无望可也。

郊是郊祭,春季惊蛰前后,国君带领众臣前往城郊举行祭祀众神的活动,祈祷风调雨顺,五谷丰登。

望是山川之祭,鲁国祭泰山、祭东海、祭淮水,称为三望。

《春秋》记载:“三年春王正月,郊牛之口伤,改卜牛。牛死,乃不郊。犹三望。”

郊祭要杀牛,选牛要占卜。这一年正月,本来已经选定的郊祭之牛,口受伤了。于是通过占卜,另外选择了一头牛。不料这头牛又死了,于是不举行郊祭,但仍然举行了望祭。

老左以为,不举行郊祭是非礼的。牛死了没关系,再选一头就是了,不能因为两次选牛出了点小问题就放弃郊祭。在不举行郊祭的情况下而举行望祭,也是非礼的。望祭是郊祭的一种,既然不举行郊祭,也就没有必要举行望祭了。

晋侯伐郑,及。郑及晋平,士会入盟。

晋成公率军讨伐郑国,到达地。郑国与晋国媾和,士会进入新郑结盟。

楚子伐陆浑之戎,遂至于雒,观兵于周疆。定王使王孙满劳楚子。楚子问鼎之大小、轻重焉。对曰:“在德不在鼎。昔夏之方有德也,远方图物,贡金九牧,铸鼎象物,百物而为之备,使民知神、奸。故民入川泽、山林,不逢不若。螭魅罔两,莫能逢之。用能协于上下,以承天休。桀有昏德,鼎迁于商,载祀六百。商纣暴虐,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天祚明德,有所止。成王定鼎于郏,卜世三十,卜年七百,天所命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鼎之轻重,未可问也。”

鲁僖公二十二年,秦国和晋国将本来居住在今天甘肃酒泉一带的陆浑之戎迁到河南的伊川。三十二年后,楚庄王挥师北上,讨伐陆浑之戎,于是抵达洛水流域,在王畿内检阅部队,耀武扬威。

楚庄王此举颇具深意。当年秦国和晋国将陆浑之戎迁至伊川,目的是“以戎制戎”,让陆浑之戎成为王室的屏障,抵御其他戎族对王室的侵扰。就当时而言,这一举措确实起到了作用,但也留下了后遗症——戎人毕竟是戎人,不会因为生活环境的改变而发生本质的改变。陆浑之戎来到中原腹地,并没有接受中原文化,而是保留了自己的风俗习惯。久而久之,他们便淡忘了当年与秦晋两国的盟约,恢复了游牧民族的本性,开始侵扰劫掠王畿,成为王室的大患。

自齐桓公提出“尊王攘夷”的口号以来,欲成霸业者,莫不以讨伐“四夷”为功。齐国北御狄夷,讨伐山戎;晋国大败赤狄、白狄,虏其首领;秦国则讨伐西戎,开疆辟土。而楚国,多年以来被视为蛮夷之国,在“尊王攘夷”的游戏中,是被“攘”的对象,这也是楚成王纵横中原,所向披靡,有霸主之实却无霸主之名的主要原因。楚庄王意识到,欲称霸于天下,必先洗脱蛮夷的身份,获得王室乃至中原各国的普遍认同。最好的办法,便是为天子解忧,也就是向陆浑之戎开刀了。

周匡王于去年去世,现任天子周定王,乃是周匡王的弟弟。对于楚庄王的这份心意,周定王当然要表示感谢,于是派王孙满出城犒劳楚庄王。楚庄王问了王孙满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请问九鼎有多大?有多重?”

九鼎是什么?是王室的宝器,象征着周天子统治天下的至高无上的权力。当年齐桓公称霸天下,天子赏给他一块祭肉就感动得不得了;郑厉公帮助天子复辟,得到的奖赏是一面铜镜;晋文公打败楚成王,向天子要求的赏赐也不过是请求将来以王者之礼下葬;秦穆公称霸西戎,天子奖给他十二面金鼓便乐不可支。相比之下,楚庄王的胃口实在是太大了。所谓“问鼎之大小轻重”,实际上就是想将九鼎据为己有。否则的话,难道仅仅是因为好奇?

王孙满直接告诉楚庄王:“所谓鼎的大小轻重,在于朝廷之德,而不在于鼎本身。从前,夏朝正是有德的时候,描绘远方的各种物象,令天下九州的州牧(州长)进贡青铜,铸造成九鼎,并将九州的物象铸入鼎身,各种事物都在此齐备,让百姓知道什么是神,什么是奸。所以百姓进入山林川泽之地,不会遇到不利的事物。魑魅魍魉这些鬼怪,统统不会遇上。因而能够上下协调,受到上天的护佑。后来,夏桀昏庸无道,九鼎迁到了商朝,传承了六百年。商纣荒淫暴虐,九鼎又迁到了周朝。一个王朝,如果德行美好而光明,则九鼎虽小,也是重不可迁的;如果奸邪昏乱,则九鼎虽大,也是轻易可动的。上天赐福于明德之人,皆有定数。周成王将九鼎安放在郏的时候,为此而占卜,结果是传世三十代,享国七百年,此乃上天之命。现在,周朝的德行虽然有所衰落,但是天命并没有改变。九鼎的轻重,不是您能够打听的。”

王孙满说得对,楚庄王其实也明白,九鼎不是什么法力无边的神器,谁得到它们就可以号令天下。一个王朝的兴衰存亡,主要取决于它的德行是否上应天意、下顺民心。作为承载这种德行的九鼎,既不是夏朝的,也不是商朝的,甚至也不是周朝的,它们是风水轮流转,谁家有德就去谁家。从这种意义上讲,你说它们重也行,说它们轻也行。你觊觎它们,硬要抢走它们,一点也不难。可是如果你没有那个德行,即使得到它们,也不过是一堆废铜,反而招来天下人嫉恨,成为千夫所指,可谓得不偿失。以楚庄王的聪明,自然不会干这样的傻事儿。打败陆浑之戎,体现了“尊王攘夷”之意,展示了楚国大军的威武,这就够了。至于“问鼎之大小轻重”,也许只是试探一下王室的底线,没其他意思。

夏,楚人侵郑,郑即晋故也。

夏天,楚国派兵入侵郑国,是因为郑国依附了晋国。

可怜的郑国。

宋文公即位三年,杀母弟须及昭公子,武氏之谋也。使戴、桓之族攻武氏于司马子伯之馆,尽逐武、穆之族。武、穆之族以曹师伐宋。秋,宋师围曹,报武氏之乱也。

宋国内乱不休。鲁文公十八年,也就是宋文公即位的第三年,宋武公的后人(即武氏)领着宋昭公的儿子,拥护宋文公的胞弟、司城公子须作乱。十二月,宋文公杀死宋昭公的儿子和公子须,命宋戴公、宋桓公的后人在司马华耦(字子伯)的客馆里攻打武氏,将宋武公、宋穆公的族人全部驱逐出国。宋武公、宋穆公的族人领着曹国的军队攻打宋国。这一年秋天,宋军包围曹国,以报复武氏的叛乱。

冬,郑穆公卒。

初,郑文公有贱妾曰燕,梦天使与己兰,曰:“余为伯。余,而祖也。以是为而子。以兰有国香,人服媚之如是。”既而文公见之,与之兰而御之。辞曰:“妾不才,幸而有子。将不信,敢征兰乎?”公曰:“诺。”生穆公,名之曰兰。

冬天,郑穆公去世。

当初,郑穆公的父亲郑文公有一个贱妾,名叫燕——燕是南燕国的燕,是娘家的姓。有一天晚上,燕梦见天使给她一枝兰花,说:“我是伯。我,是你的祖先,把这枝兰花作为你的儿子。因为兰花有国色天香,你佩戴着它,人们会像爱兰花一样爱你。”怪事发生了,不久之后,郑文公看到燕,送给她一枝兰花,临幸了她。燕告诉郑文公:“妾身地位低贱,侥幸怀了您的孩子。将来如果别人不信的话,敢请将兰花作为凭证。”郑文公说:“可以啊。”后来生了郑穆公,遂命名为兰。

文公报郑子之妃曰陈妫,生子华、子臧。子臧得罪而出。诱子华而杀之南里,使盗杀子臧于陈、宋之间。又娶于江,生公子士。朝于楚,楚人之,及叶而死。又娶于苏,生子瑕、子俞弥。俞弥早卒。驾恶瑕,文公亦恶之,故不立也。公逐群公子,公子兰奔晋,从晋文公伐郑。石癸曰:“吾闻姬、耦,其子孙必蕃。,吉人也,后稷之元妃也。今公子兰,甥也,天或启之,必将为君,其后必蕃。先纳之,可以亢宠。”与孔将、侯宣多纳之,盟于大宫而立之,以与晋平。

郑文公的后宫,大概是有些淫乱的。否则的话,燕怎么会担心别人不相信她怀的是国君的孩子?

郑文公是郑厉公的儿子。鲁庄公十四年,郑厉公从栎城进攻新郑,杀死当时的国君,也就是他的弟弟公子仪。这位公子仪,便是原文中的“郑子”。公子仪的夫人娶自陈国,史称“陈妫”。

从辈分上讲,陈妫是郑文公的婶婶。但是,郑文公显然不在意这种亲属关系,大大方方地将陈妫给“报”了。“报”的意思是与亲属的妻子通奸,当然是相当出格的行为。但是在春秋时期,儿子迎娶父亲的小老婆都屡见不鲜,“报”个婶婶就更不足为奇了。

陈妫为郑文公生了世子华、公子臧。鲁僖公二十四年,公子臧得罪郑文公,出逃宋国,后来又被郑文公派人刺杀于陈、宋两国边境。而早在鲁僖公十六年,世子华便被郑文公派人诱骗至南里而杀死。

郑文公又在江国娶妻,生了公子士。公子士到楚国朝见,楚国人在他的酒里下了毒,走到叶地就死了。

郑文公又在苏国娶妻,生了公子瑕、公子俞弥。俞弥早死。大夫驾讨厌公子瑕,郑文公也讨厌公子瑕,所以没有立之为世子。

作为郑文公的儿子,生下来就是悲剧,他们或者被父亲厌恶,或者被父亲驱逐,或者遭到暗杀。当郑文公将公子们赶出国的时候,公子兰投奔了晋国。鲁僖公三十年,晋文公和秦穆公联手围攻郑国,将公子兰也带在军中,最终迫使郑文公派石甲父、侯宣多迎接公子兰回国,立为世子。

石甲父名癸,甲父是他的字。此人颇有心计。当年迎立公子兰为世子,石甲父以为:“我听说姬、两姓,配偶天成,他们所生的子孙必然兴旺茂盛。,就是吉人的意思。周人的先祖后稷,原配便是氏。如今公子兰是氏的外甥,上天想必是要起用他,必将成为郑国的国君,他的后世必定蕃盛。如果先接纳他,可以长久地受到他的宠信。”

抱着这样的想法,石甲父与孔将、侯宣多前往迎接公子兰,在祭祀列祖列宗的大宫里盟誓,立公子兰为嗣君,以此与晋国媾和。

穆公有疾,曰:“兰死,吾其死乎,吾所以生也。”刈兰而卒。

关于郑穆公的死,老左真是不惜笔墨——

郑穆公病笃,说:“兰花死了,我恐怕也要死了吧!我是因为它才出生的。”下令割掉兰花后,就死了。

好自恋啊,郑穆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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