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渊这才瞧见对方眉尾低垂、眼角紧闭,双手合十放至胸前,神态颇为虔诚。举手投足都如浮于水墨之上,不带任何艳色。
若他没猜错,谷梵这是在……祭拜一只麻雀?
悄然退后两步,商渊静静地抱臂倚在墙角,等对方总算睁开双眼,才假意轻咳两声,打破这份古怪的宁静。
“……谁?”谷梵闻声回头,当即面容一怔,站起身子喃喃发问,“商先生?您怎么会在这?”
许是昏黄的光点挥洒而下,衬得谷梵眼眶又红又亮。
那一瞬间,商渊仿若感到自己也变成了一只趋光的麻雀,闯入其中,将要从云端下坠。
猛烈的撞击让他身体更热了。
“我刚在附近吃饭,恰好路过。”商渊率先错开眼,得心应手地捏造谎言,“在饭桌上多喝了两杯,闷得慌,出来散步透透气。”
比起聆听这番回答,谷梵更在意周遭流动的香气。
巷中弥漫的气味让他眉头稍拧,迈开腿向商渊凑近,“商先生,恕我冒昧。”
“什么?”脚步声坠在商渊耳畔,迫使他下意识地挺直腰杆,警惕地与来人抬眼对视。
对方在离他半臂的位置驻足,用只由两人听清的音量问道:“请问您的信息素,是松香味吗?”
闻起来,像一幅尚未干透的油画。
“嗯?”与此同时,商渊嗅到了一股奇妙的淡雅清香,很柔,却逼得他耳根发烫。
不妙,很不妙。
商渊强压下由胸膛攀升的悸动,也没心思跟对方计较这堪比性骚扰的言论,沉声说:“你怎么知道?”
“您的信息素抑制贴貌似失效了,需要更换。”谷梵抬手指了指后颈,话中不含情绪。
“行,谢谢提醒。”商渊退出那条小巷,“这附近哪有药店?我待会去买几片。时间也不早了,你……”
“我替您去买。”
后半句“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卡在半路,谷梵将其咽了回去。
于情于理,把一名醉酒的oga留在此处实在过于危险。况且附近窄巷乱杂,距最近的药店也得有数百米。大路行人来来往往,若让信息素外泄的商渊独自一人前去,怕是会节外生枝。
权衡半晌,谷梵得出了一个最优解。
“商先生,若您不介意的话,请随我回一趟家。”谷梵朝深巷后方侧身,徐徐开口,“我家离此处步行大抵三分钟,有充足的信息素抑制贴。”
“这是眼下能够解决您困境,最快速的方法。”
闻言,商渊迎上对方的目光。
他瞳孔半遮,似乎正在辨别这番发言的真伪,审视其究竟埋藏着几分真情实感和虚情假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