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着太阳走出几步,转身,背着太阳的灼暖,笃定地看向靳玉。
“先前的我应该也很好。”
一定也在努力地生存。
即便压抑窒息的环境会让人的情绪扭曲,会让人的行为变形,但她一定在拼命地寻找和保存自我,挣扎着活下来。
这就足够好了,她也会继续挣扎着活下去。
柔安说完,又仿佛想到了什么。
“不然,你又怎会心悦于她?”
这是玩笑,也是试探。
靳玉不是甘愿受制于人的人,他同她有婚约,必是出于己心。
她此番再次见到靳玉,见他如见一位熟悉的陌生人,有不知何起的信赖,却没有心动。
而且,她感觉得到,于他,她也如一位熟悉的陌生人,他见她,也不见心动。
他们的婚约不是出自爱恋,而是另有考量?
若是,他必不讳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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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她也不好对他的收留接纳安之若素了。
靳玉看她。
太阳被她完全挡在身后,她仿佛在光。
她笑看着他,目光毫无闪避,是淘气,也是认真。
他想起了很久之前她触动他的第一个笑容。
那种美丽和潜藏其下的破碎和疯狂让他想起了已逝的母亲。
矫揉、隐忍却不甘、不屈。
极致的矛盾压抑在精致的皮囊下,他仿佛看到了又一个不肯让余烬熄灭的灵魂,但是,她好像更加飘摇,却不像母亲那么迷茫。
她打动了他。
他便向她伸出了手。
太阳越升越高,光芒满溢,仿佛余烬重燃,愈烧愈烈。
她现在问出了先前不会问出的话。
——他好像又被打动了。
靳玉走近柔安,在她的注视下,从她手中取下对她来说已有些沉的剑,看她瞬间忘记了才刚出口的问题,注意全被他执剑的姿势引走。
“是啊,我心悦于你。”
柔安瞪大了双眼,对上他的目光,下一刻,他出剑在手,将她刚才练过的剑法又练了一遍。
她又一次被剑转移了视线。
她如饥似渴地观察、描摹、对照、纠正,手中无剑,手指手腕却不禁随着他地动作翻转,一些灵光乍现、一些茅塞顿开、一些恍然大悟,让她整个人被巨大的幸福充斥,直到与他一路走回院落,还沉浸于所思而不能自拔。
两个小丫头送上早饭,面前摆满碗碟,靳玉见她仍不回神,轻叩桌沿。
柔安这才闻到饭香,将注意集中在食物上,白瓷的食器衬得食物格外鲜美。
她无意间瞥到他的面容,在他平静的表情上蓦然一顿。
等等,他是不是说了什么?
“叮”的一声。
勺子敲在了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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