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落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她现在还不能死,你以为凭一个罪状,就能扳倒几个皇子了吗?必须要人证物证俱在,华灼儿,我知道是你所为,但是请你搞清楚,吟黄贵妃和十一皇子都在,还轮不到你擅自做主!”
华灼儿轻咬嘴唇,急忙屈膝行礼:“水落姑姑教训的是,下次我定然不会如此,请水落姑姑责罚!”
水落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赶紧起来,抬着她出去!”
华灼儿一怔:“水落姑姑是让我抬吗?”
水落哼了一声:“难道你不愿意抬吗?”
华灼儿弯弯的眼中,闪烁着一丝凌厉的光,笑着应声道:“怎么会不愿意呢?我这就进去!”
浑身沾满酒气,几天的饥饿,让我连挤出一丝笑容都觉得难,华灼儿走进来,在水落看不见的地方紧皱眉头,伸手解掉绑子我手腕的绳子。
眼中满是嫌恶之情,水落站在门口,催促着她:“快一些,磨磨唧唧等什么!”
华灼儿还没有把我扶起来,水落的身体突然从外面被人一脚踹了进来,重重地摔倒在地。
华灼儿眉头一皱,我的目光眯了起来,看着门外站的人,有那一瞬间,觉得莫名心安,至少我现在不用死。
“奴婢参见十一皇子!”华灼儿转身跪在地上,一丁点都不嫌弃地上在酒水里挣扎的蛆虫。
容与身上依旧穿着去盛城时的黑色劲装,肤色黑了些许,眉眼之间全是凌厉,水落在地上爬起来,叩跪在地上,声音颤抖:“奴婢参见十一皇子,十一皇子千岁千岁千千岁!”
容与如炬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一步一步的向我走来,周身弥漫着巨大的阴鸷之气,他蹲在我的面前,伸手起遮住脸颊的几缕发丝。
华灼儿急急地奉上手帕,弯弯的眉眼之中,尽显焦急对我的关切之色!
我触碰到他的眼神之时,立马所有的倔强和算计,消失的一干二净,变成了示弱,昵喃:“容与,我疼!”
华灼儿的身形剧烈的颤了一下,容与瞳孔一深,反手不嫌弃我身上脏乱有蛆虫,直接把我抱起。
我依靠在他的胸膛,华灼儿随即起身焦急万分:“十一皇子,她身上有蛆虫脏乱,还是奴婢……”
容与狠狠的刮了她一眼,容与话语全部咽在咽喉之中,一句也说不出来,只得眼巴巴的看着容与把我抱出地牢!
我耷拉的手,冲着华灼儿摆了摆,不用猜想,都知道她气急败坏。
重华殿,一桶热水,我紧闭着双眼,看似昏迷,其实我是清醒的,热水泡着伤口,伤口里有蛆虫蠕动,我怎么能昏迷得了?
容与用干布把我包裹出来,平放在床上,他在我的手上放了一包东西,嗓音哑的听不出丝毫情绪:“这是麻沸散,镇痛的,也可以让你真正的昏迷!”
我的伪装,在他面前不值一提。
手指合拢拽紧麻沸散,把头往旁边一扭:“肉的糊味我都闻过了,你刮去我身上的腐肉,就用我随身携带的那把刀子,开始吧!”
没有听见容与说话,听见抽离匕首的声音,感受到匕首的尖停留在我的伤口上,紧接着腐肉被剃掉的声音。
疼痛让我把麻沸散都给捏烂了,容与声音沉闷:“疼你就不会说一下吗?”
我双眼猛然睁开,在他微红的双眼之中,我看见了我满眼的血丝,“说了有用吗?说了我还是在疼!”
容与手中的动作没有停歇,一大块腐肉连同蛆虫被他从我身上剥离,烧刀子酒倒入我的伤口,唇瓣血淋淋的。
他是醉非醉的桃花眸子,始终盯着我,盯着我因为疼痛浸透汗水扭曲的脸。
干布擦干净烧刀子,倒上了药粉,伤口刚裹了起来,华灼儿便在门外道:“十一皇子,奴婢给阿暖姑娘送点膳食过来!”
容与眉头微微一凝,把我扶了起来,自己走到门口,根本就没有让华灼儿进来,接下粥食,坐到床榻上,用汤匙轻轻的搅拌着,眸光沉染:“为什么会留下来?以你的聪明,怎会如此狼狈?”
把手腕上的佛珠褪了下来,在手中慢慢捻搓:“十一皇子,你尝一口,我害怕粥里有毒!”
容与手一顿,抬起眼帘射向我,“我不救你,你会死,你留下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撇开他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碗里的白粥上:“我知道,我再不吃饭会死,你好不容易把我救回来,应该不想看一具尸体吧!”
容与眼中闪过愠怒,把粥往我面前一递,我对他摇了摇头:“你不吃我不吃,我很惜命你知道的!”
容与怔怔的看着我,我毫不示弱回望着他,他端着粥碗没有用汤匙,抿了一口,看着他吞咽,我把佛珠重新套到手腕上,接过粥碗,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了下去。
空空如也的肚子终于好受了些,自然而然的把碗递给他,身体慢慢的挪得下去,拉了一下被子,侧着身体躺了下去。
容与手突然压在我的手臂上,声音带着强压怒火:“皇上知道你是北魏皇太子身边贴身侍女,知道你叫阿暖不叫归晚,你留在皇宫到底意欲何为,你提前跟我讲,我好提前准备护你!”
把眼睛一闭,疲倦道:“十一皇子,你真会说笑,你怎么在地牢里找到我,你就应该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处境!”
容与默了默:“勾结他人,企图谋害皇上,替他人谋取东晋皇位!”
嘴角泛起微笑:“你既已知晓,还来问我留在这里为什么?不好笑吗?”
容与狠狠的吁了一口气,还没再次询问我,就听见门外水落扬起声音:“启禀十一皇子,皇贵妃娘娘驾到!”
闭上的眼睛露出一条缝来,看着床里侧,没有吱声,容与在乎吗?
曾经为留下我不折手段,现在轮到他抉择的时候,我倒要看一看,我在他心目中,是一颗被他倾注了感情的棋子,还就是一颗他随手可以丢弃的棋子。
容与起身随手把床幔放了下来,我在他转身去迎接吟行贵妃时,慢慢的扭转身体过来,透着若隐若现的床幔看着外面。
吟皇贵妃跨越进来。
容与恭敬执手行礼:“母妃!”
吟皇贵妃拿着帕子直接走进来坐下,视线挑了过来:“不过是一个他国的奸细,十一皇子回到皇宫衣裳都没换,还没来得及给皇上请安,就这么细致的照顾一个奸细,让本宫很是诧异!”
容与随着她的视线一起望过来:“母妃,阿暖不是奸细,是我留下来的,是我从北魏皇太子身边强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