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白景声音哽咽,仍不忘笑着哄她:“傻瓜,再哭就变花猫了。”
他在她面前迟缓的蹲下来,浑身散着酒气,面部肌肉不听使唤,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
文白景用左手不太熟练的拨开她的丝,一缕一缕别到耳后,掏出手帕,一点点擦拭她的泪水。
从红肿的卧蚕到红的眼角,面颊,人中,下巴。
只是动作略有生疏。
文白景眼角跟着泛酸,那双深邃的眼睛,没有丝毫神采,像是揉杂着厚重的团雾。
叶蓁蓁一点也不敢眨眼,眼泪涣散后模糊了视线,她声音也模糊不清:“你怎么来了?”
文白景没有回答,将她怀中的拖把拿开,放在一旁,轻声说:“要不要我扶你站起来?”
浓郁的酒气扑面而来,她没有躲开,哪怕是酒气,自他身上散出来,也格外迷人。
叶蓁蓁倔强地摇头,一开口声带都震得疼:“你怎么喝这么多酒,身体还要不要了?”
文白景仍竭力挤出笑容,将她的头束到后颈,带着几分认错的态度:“以后不喝了好不好?”
两人面对面蹲在地上,双膝相触,文白景依然高出她大半个脑袋,她需要微仰起头才能与之对视。
叶蓁蓁不敢与他对视太久,稍不留神就会溺在那清幽的深潭,她垂落眼睫,轻声说:“我去给你泡解酒茶。”
话音一落,她撑着双膝起身,文白景也随之站起身,两人同时起身的瞬间,双膝互碰,脑袋相撞。
两个脑袋瓜子同步出嗡嗡声,眼睛一同冒金星。
身体双双朝后仰,文白景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叶蓁蓁不自觉地拽住文白景的胳膊。
文白景重心不稳朝叶蓁蓁扑过来,叶蓁蓁仰摔在地,眼看后脑勺即将着地,文白景情急之下抱住她的脑袋,双手护在她脑后。
好在有惊无险。
他上半身悬空,手肘硬生生杵在大理石地板上,安全的护住她。
文白景眉头微不可察的锁了几分,脸上僵硬的肌肉不受控地抽搐。
叶蓁蓁躺在地板,眼睛平视着他的心脏,透过衣衫看见他强劲有力的心跳,甚至可以看清那颗心脏跳动的弧度。
文白景低下头垂眸望她,语气有点担忧的问:“有没有摔疼哪里?”
叶蓁蓁噙着泪,先是摇头又是点头。
文白景一时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事,面色焦急道:“到底哪里疼?”
叶蓁蓁用食指戳了戳她的心脏,可怜兮兮地瘪着嘴说:“这里疼。”
他低头去看,忍不住泫然,文白景胳膊肘撑在地上,身体朝右手边一倒,顺势躺倒在地板,将叶蓁蓁搂到身上来。
不放心她到底有没有摔疼,又问:“到底还有哪里疼?”
一再的追问令她有点烦,她趴在文白景身上,伸手打他,又舍不得用一点点力气,边打边带着哭腔说:“你说哪里疼!”
文白景拿她没办法,一时哭笑不得,由着她泄情绪,拉着她的手说:“再用力点,多打几下泄愤。”
叶蓁蓁抽噎着身体,打是舍不得打了,她企图摆脱腕间的桎梏,嗔怪满面:“你混蛋……”
文白景搂着她,摩挲着她柔软的丝,用真诚如许的声音向她致歉:“嗯,我是混蛋,让我的叶蓁蓁受委屈了。”
他哽噎许久,闭着眼睛压下难言的痛楚,喉咙异常沙哑:“是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
“我不要听对不起,你从前答应我说,永远不和我说对不起,你都忘了吗?”
“叶蓁蓁,我没有忘,我怎么可能忘记。”
叶蓁蓁垂眸望下去,现他脸上带着疲倦,面部肌肉隐忍的绷紧,下巴隐隐泛起青色。
日思夜想的面孔近在咫尺,她怎么也舍不得移开眼,不眨眼的看向他,面如坚玉,五官分明,他依然气质迷人。
可是她的眼睛一直泛酸,鼻尖也在不停涌起酸楚感。
丝自她脸侧垂落,如同细腻的轻纱幔帐将文白景的脸罩住。
飘飘幔帐悬。
昏寂的暖帐中,惟有两双亮的漆黑瞳仁在深情凝望。
怕他在地上着凉,叶蓁蓁低声说:“松开我,地上太凉。”
从地上起身,叶蓁蓁整理了一下因摔倒而凌乱的衣着,又帮文白景拍了拍略微褶皱的西服。
餐厅里,文白景面前是一杯解酒茶,他静静看着开放式厨房内忙碌的身影,从前她经常自告奋勇为他煮粥,做些简单的饭菜。
那时他说你不要勉强,有阿姨做饭,叶蓁蓁偶尔会说网上铺天盖地的言论都在说留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留住他的胃。
其实她的厨艺不佳,没什么天赋,偶尔抱着食谱研究,很少成功过,做的饭菜只能勉强下咽。
后来厨艺终于好起来,他却没有机会吃了。
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端到他面前时,他有点闪神。
叶蓁蓁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看他,声音温柔如许:“胃里空了吧?喝点粥养养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