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长陵:“如果你是说要把我塞进傀儡里,那很遗憾,你是做不到的。”
封石神剑附着了天雷,她试着往里注入全身灵力,烛龙睁大眼,不敢相信那把剑竟然转瞬化作一把可以劈开天地的巨剑,似乎可以将自己拦腰斩断。
“这不是你的力量,”他说,“你还没有渡劫成功,修为不可能到这种地步。”
山尘当然不可能知道,因为这是朝长陵一直藏着的底牌。
他分明与她多年未见,却还是那么自信地笃定可以将她玩弄于鼓掌,似乎从未想过她的修炼速度会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快。
“怎么不可能。”
她道:“当年我抱着剑,彻夜等你偷袭,是因为我还奈何不了你。如果那时我有这个能力,你早就死了。师兄说我无情冷血,说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也该清楚我为了报仇会做到什么地步。”
“你要杀我的人,那我就先杀了你。在你以为你赢定了的时候。”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瞬间,烛龙的三昧真火凶猛地冲她袭来,一旦命中,会将皮肉骨头连同神识一齐烧成渣滓。
可朝长陵知道他其实手下留了情,这一击要不了她的命,他还是不舍摧毁自己的成果,还是想留着她的元神达成自己的目的。
山尘在最后关头的天真,源于他一直以来的傲慢。
“你这次没让我死,很可惜。现在,该你死了。”
火焰被她唰地挥开,头顶的天雷忽然轰隆轰隆发出巨响,那像是某种征兆,吸食够了雷电的封石巨剑闪烁着白光,斩断烛龙的又一次火焰,骤然向他劈去。
“朝长陵,你不可能!”
山尘到真正被她的灵力命中之前,也许都还是不能相信他真的会死在她手里吧。
他不反抗,她当然可以杀了他。
可他不仅反抗了,还用尽全力,怎么可能?
就算有天雷也不可能!
“不……”烛龙错愕的龙啸在天雷滚滚中显得沙哑绵长:“我做到了……我明明应该做到了啊!”
“不。”
目睹着烛龙的躯体渐渐被剑锋斩断,朝长陵平静地回答:“我说过了,你是做不到的。”
混乱的冲突摧毁了半边平台,修士们避于角落,呆呆望着这千年也难见的一幕。
可以烧毁一切的烛龙竟然开始燃起火焰,天雷劈开他的屏障,刺瞎他的双眼,烧去他全身上下的龙鳞。
就像他的名字那样,在夜空快速飞驰,在那渐渐变调,变得有些难以辨别出情绪的混乱龙啸中……燃烧殆尽。
那到底是哀嚎,还是在笑?
朝长陵从天际落下地面时,单膝跪地,踉跄了一下,地上落下一个她的血手印,七窍都在流血,灵力开始反噬经脉。
背后,巨龙的嘶鸣渐渐消弭在了狂风之中,朝长陵知道,修真界最强的妖兽,她恨了一千年的师兄,在天雷和她的灵力夹击之中,陨落了。
如果没有这道天雷,或许她用尽所有力量也没法击败他。
但无论过程如何,自己终究还是赢了。
可惜没能看见他最后露出了怎样的表情。
远处传来白阳真君和迟逍风,还有黄解一慌张又激动的声音,但这些对现在的朝长陵来说都不重要了。
雪白的龙鳞被她护在臂弯之中,脱离了主人的躯体,已经重新化出人形。
可惜她的双眼被血模糊得太厉害,只能看见元秋白的袍子似乎也全被她的血染红了。
“……为什么?”
他颤抖着,断断续续地发出声音,好像要消失在风中。
但他活了下来,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他。
朝长陵把他往怀里拥了拥,尝试用没有被血染湿的半边脸去碰他。
他的脸冷得吓人。
眼尾似乎有湿润的触感。
“为了报仇……但其实也不全是。是为了救你。”
她看着他:“我这么做的理由,和你想为了我去死的理由,是一样的。”
“这么回答,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元秋愣了愣,因为没有力气,抬头时的动作很慢,那看向她的视线怔怔的,不知是不是因为错愕,没能发出声音。
朝长陵知道他懂了,所以收拢手臂,在他耳边低道:
“已经结束了,元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