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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演技派大师（第1页）

无边的爱意化作游丝苦苦萦绕，又如五月满城翻飞的柳絮，弥漫着整个天空；垂柳最是无情，柳枝轻摇无端争相送别。寂静的街道，沉默无言的影子，沸腾的心事更难以诉说。平阳正胡思乱想，不知不觉快到了皇宫外城，一小队人马匆匆走近。平阳仔细一看，领头的是千牛卫将军李矛。还没等平阳发问，李矛说到：“公主，皇上让我接你回宫。弘寺正，你也跟我们走一趟吧！”

穿过皇城外城南薰门、皇城内城朱雀门，来到皇宫正门宣德门。弘名注意看了宣德门一眼；宣德门金钉朱户，画栋雕甍，覆以铜瓦，镌镂龙凤飞骧之状，巍峨壮丽，光耀溢目。穿过宣德门，行走在奇花异卉之间，流水假山超凡脱俗，殿与殿、阁与阁布局精巧。面似含露的宫娥穿梭在小桥流水之间，走向珠光宝气宏伟的宫殿；悦耳的丝竹声浸入耳膜，这一切让人神魂俱醉！这真是：“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

进入升平楼，小皇帝李文邕正在观看歌舞。李矛让平阳公主和弘名暂且等待，他去向皇帝通报。李矛返身说到：“公主，万岁让你立即回自己的宫殿歇息。弘寺正，你在这里等着。”弘名第一次见皇帝，借此机会仔细打量打量，只见小皇帝身着团龙常服，眉清目秀，仪表伟丽，气质非凡，像一位书生充满了书卷气，是一枚优质有贵族气息的大帅哥。皇帝李文邕正亲自操刀弹着琵琶，琵琶声声大珠小珠落玉盘。伴舞的宫伶鱼列珠玑，如池水泛起的涟漪，随着舞池中央的舞者，激起层层浪花。中央舞者衣着粉色长裙，衣袂飘飘，翩若惊鸿，步步生莲，步步莲花。曲终舞停，李文邕让李矛叫过弘名，弘名给皇帝行礼请安后，皇帝看了看一会弘名淡淡说到：“弘卿，夜深了，你回去吧！”

弘名第一次进皇宫，第一次欣赏到宫廷舞蹈。回家路上，他不禁想起了南唐后主李煜的词《玉楼春》：“晚妆初了明肌雪，春殿嫔娥鱼贯列。凤箫吹断水云间，重按霓裳歌遍彻。临春谁更飘香屑？醉拍阑干情味切。归时休放烛光红，待踏马蹄清夜月。”

第二天，平阳公主想起弘名所托之事，早早去拜见皇帝哥哥李文邕，介绍了弘名大名城之行，说道：“如果薛怀说出实情，弘公子想请皇兄特赦薛怀！”李文邕听后说到：“如果薛怀果真说出事情真相，我可以赦他无罪！另外，你让弘卿把薛怀交待的记录誊写一份，让他亲自拿来呈给我。皇妹，皇兄多问一句，你是不是喜欢弘名那小子？我看人不错！”平阳一听噌的一下脸就红了，慌忙答道：“哪有呀！”“你瞒不过皇兄的！说，他是不是陪你逛过一次街？今天是不是请你赴宴又单独把你送回来？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朕可以给你赐婚。如果他不答应的话，我可以治他的罪！”“皇兄，千万别这样！等一段时间吧，那呆子不知知不知道我的心意，我想等他主动向我表白！”“好吧！但有一条你必须记住，下次外出让李矛带人跟着你！”

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明明白白自己的心意却不能说出“我爱你”，虽说特别思念，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但自己身为公主还是应该矜持些！为了把皇兄的意思传达过去，还是麻烦小青做个信使吧。平阳想了想，找来红丝带，把要传的书信给小青系上。红丝带呀红丝带，月老是否用它把红线牵？

大理寺，弘名让卢进请来薛桃，向她传达了皇上的圣意。薛桃阴霾多日的脸终于舒展开来。薛怀就这么一个闺女，亲情召唤下有什么不可为的呢？何况王承思做的是违背儒家传统道德之事！薛怀决定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向弘名如实交待。原来，王承思素有大志，早有不臣的想法，尤其是看到权臣田孜权倾朝野，独霸朝纲；而当今皇上却整日不理朝政，只知玩乐游戏人生，更坚定了他的信念如此玩劣糊涂的李文邕都可以拥有天下，那么他聪明绝顶的王承思为什么不能做这天下的主人？说干就干，王承思刚开始时准备仿效燕昭王修一座“黄金台”来招揽各种能人异士，只不过怕过于招摇引起朝廷的注意，才改为私下网罗各色人材，有谋士、道士、医士、甚至是各地来投的鸡鸣狗盗之徒和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文有张谨给他出谋划策，武有大将贺弼、郑永新，都是有勇有谋之人。张谨给他出九字方针“缓称王，广积粮，畅人脉”。一切行动都私底下悄悄进行。现在已招募的兵力达十万人之众，并且在大名城东的太岳山山坳设立了“和丰”、“泰丰”、“顺丰”三个粮仓，所储备粮食够十万人军队三年之需；在大名城西扩大了都作院，加大各种武器制作；在京城，每年都要送太师田孜金瓜子两箱，每当有对己不利的奏折都请太师压下。六部首长每年都有大量孝敬费，让他们替自己说好话。宫里有内侍中使袁文应作内应，掌握皇帝的一举一动，皇宫里稍有动静立马第一时间送达大名城。福王李觉早已察觉到王承思不轨行为，几次上奏折建议对王承思采取行动，为此王承思怀恨在心，早已动了杀机，亲自策划了朱雀大街刺杀案。至于禁军殿前诸班中谁是内鬼调包了大力金刚箭，只知道是魏博老乡，姓字名谁不清楚。延康坊的宅子和通化坊的广聚轩酒楼是王承思让我置办的，钱他出产权记在我名下。

真相大白了，王承思已完完全全越过了底线，成了标标准准的叛臣逆子！想不了许多了，必须把薛怀交待的情况立即上疏给皇上！小青传来讯息，让弘名后天跟皇上一起去皇家猎场云梦泽围猎。

云梦泽在京城的东南方，山峦连绵起伏，高低错落有致，犹如一幅山水画卷，盛装着苍松古木，洋溢着迷人的风景线。山梁东方是无际的草原，野草肥美，可尽情纵马驰骋；草原的边缘月牙湖清澈见底，游鱼恣意，水鸟云集。

旌旗列列，战马嘶鸣，护从大臣和侍卫簇拥着皇帝李文邕，几千参与围猎的士兵在一声令下形成一个巨大的包圈，将猎物围在中间。小皇帝李文邕纵马追逐猎物，新任千牛卫将军郭子兴领着一小队侍卫紧紧跟随着皇帝，确保他的安全。平阳公主一身戎装，倍显英姿飒爽！她和弘名步行慢悠悠跟在后面。两人沉默无语，平阳正低着头想心思，忽然一头受惊吓的梅花鹿斜冲过来，眼看就要撞上平阳公主，说时迟那时快弘名一把拉过平阳，拽进了怀里。两人目光相接，如电光闪烁交错在夜空，又如巨石投进了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那一眼千年的眼神，似要看清了对方的来世今生。平阳真想用眼神逼视对方，用强光照进对方的心底，看看这榆木疙瘩、这呆子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无奈公主的身份又不得不让她矜持，平阳收敛了目光，眼前迷离似水中月、镜中花？说什么前世有缘需千年的等待，难道今生的等待还不够漫长？！平阳感觉自己就像刚刚受惊的小鹿，心儿噗通噗通，心里轻轻地喃喃呼唤“弘名！弘名！”弘名感到丝丝慌乱，赶紧轻轻松开手，说到：“公主，吓着没有？”“吓着了，谁叫你把人家搂的那么紧！”“对不起，等我们找到皇上后我给你玩个小把戏，给你赔罪！”

话说李文邕纵马带着他的一些侍卫已经甩开众人，这些侍卫是他平日精心观察后挑选的，他们穿越了森林，走过了溪流，最后来到了一个无人的密林深处。李文邕勒住马的缰绳停了下来，他看着眼前的这片森林，然后对他的侍卫们说：“这里没人，你们杀我了吧！“这句话像是一个雷霆震击，让所有的侍卫都惊呆了。他们看着李文邕，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但是，李文邕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惊慌和恐惧。他看着他的侍卫们，等待着他们的回应。一些侍卫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和迷惑，他们看着李文邕，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开玩笑。而另一些侍卫的脸上露出了坚定和决心，他们看着李文邕，他们知道，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护皇帝，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们都会尽心尺力，恪尽职守。这时郭子兴抱拳答到：“臣等愿誓死保卫皇上，决不做此大逆不道之事！皇上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到这一切，李文邕满意地笑了，他的心中有了答案。他知道，他的侍卫们是真心忠诚于他的。他们不会背叛他，他们会用他们的生命来保护他。

见到皇兄李文邕后，平阳迫不及待追问弘名：“你的小把戏呢？”“行，马上开始。不过我想请皇上下令把围撤了。我的把戏名字就叫“守株待兔”，我们几个人只须站在这里原地不动，猎物就会自己送上门来。”李文邕也很好奇，赶紧下令把人马撤了。弘名口中发出三长二短强烈哨音，一只金雕盘旋俯冲而下，稳稳地落在弘名的左臂上。“公主，这是“元神”，我训练已久的老伙计！”弘名轻轻地捋了捋元神的羽毛，嘴里叽哩咕噜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鸟语，然后一抬手，元神已直入苍穹消失在天际。须臾过后，随着一声犀利的长鸣，元神已翱翔在高空，在它的下层东、南、北三个方向次高空各出现三只白色海东青，形成一个围三缺一的扇形包围圈，随着元神的变幻啸鸣，海东青齐声发出凄厉的鸣叫，如天雷滚滚刺破了苍穹，同时俯冲而下包围圈越收越紧，林中各种小动物顿时惊慌失措失了颜色，朝着缺口方向众人站立的地方狂奔而来。平阳于心不忍，慌忙喊到：“不要射箭，放了它们吧！弘公子，赶紧停下来，让元神带它们离开！”弘名听后立马发出强烈的长哨音，海东青立刻展翅升腾，随着元神一起消失在云端。不幸的是，依然有只慌不择路的兔子撞死在众人眼前的一棵树上。

谁也没见过这种狩猎场面，在众人还在回味之时，弘名请皇上屏退左右，把关于薛怀交待情况的奏折交给了他。李文邕看后长时间不语，最后说了句：“看来到时候了！”是的，到时候了，该介绍介绍李文邕了！

梁朝末年，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李文邕的父亲老皇帝李承泰决心救民于水火，率领唐元武、李坤、田孜、范杰等一班文臣武将推翻了梁哀帝的统治，建立了齐朝。建国后李承泰豪情万丈，励精图治，采取“敦教化、擢贤良、恤狱讼、均赋役”等措施，兴办学校，整顿军队，使齐朝呈现出欣欣向荣的喜人景象。但常年的操劳使他积劳成疾，五十二岁的李承泰在南巡途中突然染上重病。他把小舅子田孜叫到面前，握着他的手情真意切说到：“我的身体恐怕是不行了，但我的孩子你的外甥们还年幼，还不能担当大任。今后的大事只能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尽心辅佐我的孩子，完成我未尽的事业。”临死前，李承泰担心自己的孩子不能服众，才希望自己一直看好的小舅子能够帮助自己，田孜含泪许诺，悲痛告别，一代人杰放心合上了双眼。李承泰驾崩后长子李文庆继位。人死万事皆空，李承泰再也想不到在他死后田孜会独揽大权，不但杀掉他的长子齐闵帝李文庆，还杀掉了一大批追随他的功臣！

晋王唐元武在太原戍边，远离朝堂，对田孜不构成威胁。司空李坤和田孜政见不合，田孜就设法排挤他打击他，李坤无法施展抱负干脆辞官回乡。吏部尚书范杰一干人反对他，田孜就说他们是结朋党，企图“谋反”，诛灭了他们的九族。权力的滋味太美妙了，在排除了异己独霸权力后田孜有点想入非非，希望能逐渐培养自己的势力，有朝一日能取代齐闵帝李文庆，登上皇位。但他知道，现在追随他的人并不是对他多么衷心，他们的内心大多是保护李承泰的利益，拥护李承泰的儿子，所以必须慢慢图之。

但是，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很快田孜就发现了新的敌人他拥立的小皇帝李文庆，他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慌忙应对这个心腹大患。原来，李承泰死时李文庆年纪虽小，但已有了自己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虽说自己被拥立为帝，自己只不过是个傀儡，朝政全部把持在田孜手中。李文庆从小成长在英武的父亲荫庇下，没有机会锻炼自己的城府，面对田孜的专政，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表面上他对田孜维持一定的恭敬，背地里早已跃跃欲试，认为自己是皇帝，不能凡事都要受田孜辖制。李文庆开始一系列动作，召集士人编辑图书，提倡节俭，严禁贪污腐化，完全是一派贤明君主的架势，令朝臣欣喜，百姓歌颂，田孜暗自着急。田孜当然不能容忍李文庆的光辉帝王形象深入人心，他一面假惺惺地表示归政于李文庆，一面牢牢地握紧兵权，以防不测。李文庆对田孜同样严加提防，生怕稀里糊涂地遭遇不测，暗中联系对李承泰死心塌地支持的将军李远，准备一举铲除田孜。田孜见李文庆有了防备刀枪不入，就暗地里买通了太监袁文应和御厨李安，给李文庆的食物下了毒。李文庆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田孜的毒手，当他吃到下毒的饭菜，立刻察觉到味道不对，又觉五脏六腑一阵剧痛。李文庆不愧为李承泰的长子，临危不乱，知道自己性命不保，头脑却还清醒，他迅速地思索着后事。他也有幼子，但他知道如果幼子落到田孜手中，不过又是一个傀儡，国家的大任必须交给一个能沉得住气又有头脑的人。

李文庆立刻想到了自己的六弟李文邕。李文庆和李文邕一起长大，兄弟间亲密无间，作为兄长，聪颖好学的李文庆相当疼爱与自己一样好学的李文邕。李文邕也是个有气度有见识的人，李承泰在世时，更是对李文邕有高度的评价，他曾经说：“成吾志者，必此儿也。“李文庆下定决心，忍着剧痛一字一句地对急急来参见的大臣们口述遗言：“鲁公是朕的弟弟，只有他能继承大统。“确立了李文邕的继承权，李文庆才断了气，在场的大臣无不愕然，对田孜的狠毒更加记恨在心。

田孜本想在李文庆死后，立一个好控制的皇子为皇帝，没想到李文庆临死还摆了自己一刀，对即将继位的李文邕，田孜怀有强烈的敌意。无奈群臣情绪激昂，李文邕的继位势在必行。田孜早就知道李承泰的六儿子不可小看，李文邕顺利继位，他就是齐武帝。此时田孜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以后再伺机除掉李文邕。

继位后的李文邕却大大地出乎田孜的意料，他竟然对田孜感恩戴德，处处讨好田孜，让田孜都感到了吃惊。李文邕对田孜处处尊重，就连和田孜说话也不敢坐在座位上，一定要站起身，毕恭毕敬；他视田孜为再生父母一般，凡事都听田孜的话；他命令国家的诰命不得称呼田孜的姓名，必须尊称为“晋国公“；就连田孜的母亲，他也孝顺有加，逢年过节亲自拜见，不时嘘寒问暖…

一开始，田孜有些怀疑，但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四年……李文邕年复一日地尊敬田孜；数年如一日地荒疏政事，喜爱玩乐。他渐渐放下心来，看来，李文邕不过如此，幼时小聪明，长大了却因为环境优渥而耽于享受，并且，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能当上皇帝，纯粹是田孜的功劳。这样一个不理政事又对他感恩戴德的皇帝，最符合他的心意，他对李文邕越来越放心。

今年春天农历四月初五，李文邕特意在紫宸殿举办晚宴，为田孜庆生。紫宸殿铺设锦绣维帐，张灯结彩，君臣欢聚一堂，席间有音乐、舞蹈助兴。众人酒兴正酣，田孜开心畅饮已有醉意，忽然用手指着乐官郑中丞郑小苹说到：“你那个什么，给我们唱一首什么来着，哦哦……想起来了叫什么锦绣被里翻红浪。”“晋国公，我不会唱”郑小苹答到。礼部尚书胡纯如谄笑道：“晋国公，那是鸳鸯被里翻红浪！郑中丞，我把词和词牌名抄给你。”

《蝶恋花·凤栖梧》

“蜀锦地衣丝步障。屈曲回廊，静夜闲寻访。玉砌雕阑新月上。朱扉半掩人相望。旋暖熏炉温斗帐。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酒力渐浓春思荡。鸳鸯绣被翻红浪。”

郑小苹看后，依然坚称“这艳词俚曲我唱不了。”李文邕听闻勃然大怒，说到：“晋国公的话你都敢违逆。来人，把她拉下去勒死！”看到李文邕的所作所为，田孜对当朝皇帝更放了心，也开始一心一意地享受独揽朝纲的快乐。就这样双方似乎形成默契，小皇帝继续自己的吃喝玩乐，田孜继续自己的独霸朝纲。

李文邕围猎几日过后，田孜从外地视察回到京城，按惯例前去皇宫参见皇帝。他看到李文邕和往常一样，对他毕恭毕敬，嘘寒问暖。拜见完皇帝还要去拜见太后，太后是他的姐姐，田孜也维持着对姐姐的恭敬，而李文邕每次都站在一旁，坐都不敢坐。这一日，他们聊了几句，就向太后居住的宫殿走去。李文邕忧心忡忡地说：“舅舅，太后最近不知怎么了，身体不太好，御医诊治几次后也没见好。我想请您给她念一段《金刚经》，给她祈祈福。“田孜自然一口答应，李文邕面露喜色，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卷纸，上面着：“南无阿弥陀佛，愿您六时吉祥，福慧双增；身体康健，常保平安……”

田孜接了过来，在恭恭敬敬地拜了太后以后，开始为太后朗读《金刚经》，太后听得津津有味，他也越念越投入。突然，田孜觉得后颈被什么东西猛然一击，剧痛之下，他大叫一声栽倒在地，立刻就有一侍卫冲了上来，抽出佩刀朝他就砍，田孜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这时，又有一个人持剑冲了进来，来者正是千牛卫将军郭子兴。那一瞬间，田孜下意识地看向四周，他看到了李文邕高深莫测的脸孔，那双沉默平静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这个当了十年皇帝、对自己点头哈腰的人竟然是这种表情？在那一瞬间，田孜想到李承泰对李文邕的评价：“成吾志者，必此儿也。“在这最后一刻，田孜才明白自己的对手有多可怕，他双目圆睁，在绝望中断了气。

田孜死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飞扬跋扈的田孜竟然这么轻易地被收拾掉，而一向深藏不露的李文邕已经稳坐朝堂，有条不紊地命令众大臣缉捕田孜的同党，诛杀田孜全家。人们用畏惧的目光打量着已经当了十年皇帝的李文邕，他们从这一刻开始才终于认识这个人。十年来，他吃喝玩乐，荒疏政事，不过问朝廷上的一切，对田孜恭恭敬敬，原来都是装的。

李文邕在田孜和所有人面前演了十年的戏，没有任何人看出破绽，这份不动声色的城府，既让人畏惧，又让人惊叹，大臣们也对他们的皇帝心服口服，再也不敢小瞧这个还没在治国上一展身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