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赤兔现在的速度不快,要不然谢游之只怕还要受伤。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灰溜溜从幽州捡回一条命,现在连萧裕的坐骑都要欺负他。
他手握成拳头锤了一下地面,迅速爬起来,打算跟这匹桀骜不驯的马算账,可刚一起身,他整个人就傻眼了,直接愣在原地。
此时有涓涓血液从萧裕的胸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鲜红夺目,叫人望而生畏,谢游之看清了,萧裕的胸口,插着一支箭。
萧裕的嘴唇发白,脸色苍白,在马背上摇摇欲坠,还不等谢游之反应过来,整个人从马背上摔下来。
谢游之下意识地扶了他一下,有了缓冲,这才没有让他因掉下来而使箭插得更深。
谢游之笨拙地捂着萧裕流血的地方,此时他的安全感尽数来自于萧裕,萧裕受伤,他顷刻间六神无主。
“萧子羡,你醒醒,子羡,你别吓我啊!”
他都快要哭出来了。
经此一役,谢游之不得已被迫成长,李致还没找到他们,萧裕此时能依靠得只有他了,他的命系在他身上,他必须振作起来,不能还似以前一样,像个永远长不大的毛头小子。
萧裕救他出幽州,那么他势必要将带他回京城,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萧裕于他并非滴水之恩,而是救命之恩。
他们都要好好活着。
赵玉梳还在京城等着做萧裕的新妇呢,就算是为了他与赵玉梳的多年情谊,他必将不辱使命。
他将萧裕整个人扛起来,对赤兔马招呼道:“快些过来!”
他们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躲到了旁边高高的草堆里,再往远走就是山林了,这里不易被别人发现。
希望李致能早点追上他们,找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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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皇宫内,赵玉梳只闲来无事喝杯茶,她的手指却不小心被茶杯边沿的一处缺口划了一下。
伤口不小,却有一股血流滋滋往外冒。
白瓷惊了,赶紧过来为赵玉梳包住伤口,她一边包扎一边说:“公主,用不用请太医来看一下?”
赵玉梳摇摇头:“何至于如此大惊小怪的,这么小的伤口,惊动太医做什么,太医院的人又没那么闲。”
白瓷转身斥责彩釉:“你怎么又粗心大意的,这杯沿都坏成这样了,让公主怎么用?即刻扔出去,换些上好的茶杯来!”
彩釉小心翼翼拿着茶杯离开了殿中。
其实这伤口这么小,根本没多疼,但赵玉梳不知怎的心口有些发闷,殿中的窗牖也开着,她身体一向健壮,还是头一次有这种感觉。
为了缓解自己内心的不安,赵玉梳问白瓷:“最近萧子羡去打仗了,萧陆两家可有什么动静吗?”
“应该没有。公主,不瞒您说,奴婢这差事是越来越难办了,现在萧陆两家的仆从嘴都紧得不得了,我花了好些银两才终于撬开了一个丫鬟的嘴巴,可不容易了。”
“我知道了,这事不怪你,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父皇连婚都赐了,他们若再不严阵以待,也对不起这百年望族的名声。”
“我就知道公主会体谅我的!”没有外人的时候,赵玉梳待白瓷彩釉基本跟亲姐妹没差。
“行啦,我的手没什么事,你去忙吧,我心口有些发闷,我去睡一会,我不喊你们,你们不用进来服侍。”
“那奴婢退下了,公主好好休息,等着做漂亮的新妇就好!”
赵玉梳用团扇轻拍了白瓷的肩头:“就知道贫嘴!”
阴谋起
入夜,上京城酒肆。
自萧裕走后,陆浣云经常来这里饮酒,经常一座就是两个时辰。
今日还是她头一次喝到这么晚,月亮早已高挂天空,四周漆黑一片,连一颗星星都见不到,这个时辰,酒肆里亦是人烟稀少。
但,这些陆浣云都不在乎。
她心里只有男人,萧裕走了,她的心也跟着空了,人的心空了是不能活的,所以总要来一点刺激的东西填满。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古人诚不欺她。
她正喝着酒,余光察觉到有两个人走到她的桌子旁,她没抬头,看装束和腰带,应该是两个男人。
其中一个男人无论是容貌和语气全都充斥着猥琐:“姑娘,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要不然,陪我喝一杯?”
陆浣云还是没抬头,这样的市井无赖,还不配她扬起高贵的脸庞来。
“跟你喝酒?你能给我什么?”她大约是无聊久了,还真的跟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起话来。
另一个男人见她没有反抗,伴着淫邪的笑声道:“我们能给的东西可多了,姑娘,就看你敢不敢要。”
说罢,他粗糙的爪子覆上陆浣云白皙的手背,陆浣云大概是因为醉了,整个人很是迟钝,没有躲开那陌生男人的触碰。
下一秒,那个握住陆浣云手的男人传来一声惨叫,陆浣云这次精神了,抬起头瞧,是萧子恒。
他的大手死死地攥着那个男人的中指和无名指,之前跟着萧续在荆州待了好一段日子,也算是锻炼过体格的,那男人直接痛得说不出话来。
萧子恒卯足了劲一甩,那男人一个踉跄跌出几尺远,勉强扶住旁边的椅子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那两个男人也是欺软怕硬的,见萧子恒力气大,也没再找他的麻烦,灰溜溜地离开了酒肆。
萧子恒没直接离开,而是坐下,坐在陆浣云旁边,拿起一旁的酒碗,为自己斟满,一口气下肚。
陆浣云见他奇怪的举动,疑惑问:“大晚上的,萧三公子饮酒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