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裕嬉皮笑脸地对她说。
“结果她又吓了一跳,然后就从宫女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这次,她吓得直接昏过去了,待她再醒过来的时候,她二话不说,吩咐小厨房做了你最爱吃的,赶在宫门下钥前送到了你这里。”
赵玉梳这下放心了,她姐姐没事就好。
两个人吵来吵去,最后还是平静收尾,赵玉梳再怎么不舒服,也还是能理解他的,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赵寅被迫放弃了和亲的念头,她姐姐安全了。
她只要过了心里的那道坎,便什么都能想明白了,只要她要求的可以达到就好,其他的东西全都无关紧要。
她再度打量着萧裕,往日矜贵的世家公子,今日竟穿成这样,若是写到画本子里肯定好看,滑稽。
“萧子羡,你该不会……今晚要在这里留宿吧。”
萧裕一愣:“璎璎,难道这还不够明显吗?”他故作无辜状,指了指外头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漩涡:“已经四更天了。”
见赵玉梳没什么反应,他又强调道:“很晚了。”
“是谁这么晚了还要爬我的窗,现在知道是晚上了。”
“璎璎,你不知道,陛下不光禁我的足,还赏了我一顿板子呢。”
“啊?真有此事?”
萧裕快速点头:“是真的,你若不信,我给你看看伤,可疼了……”
外头的雨又下了起来。
屋内不知怎的,传出了女子娇喘的声音,赵玉梳脸色潮红,食饱餍足的她朝着萧裕的后背轻轻挠了一下。
“不是说有伤吗?我看你身体好得很,力气也跟从前一样。”
萧裕的情话张口就来:“璎璎,你的关怀就是最好的解药,你在这里,我背也不痛了,体力也充沛了。”
“你体力充沛,可我累呀,你总得考虑一下我。”
“你累?真的?我怕不将你喂饱,你哪天去找你的小面首。”
她算是发现了,只要苏如芳在一日,他们的话题永远绕不开苏如芳。
“璎璎,认真的,他长的有我英俊吗?”
“……”
“那种地方出来的男人,定是整日里涂脂抹粉,你即便真是饿了,有我这么一个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日日在跟前,你也不能什么都吃的下去啊。”
“……你夸自己的词能再短点吗。”
自恋的男人。
外面的雨声又大了些,还伴随着轰隆的雷声。
除了雨声,四周静默一片,就这样一直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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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了禁足之后,萧裕第一件事就是不忘“清理门户”。
京畿军营,他将自己的副将李致叫到自己跟前。
此时的他又气又恼,有一股羞愧之感油然而生。
亏的他之前还怀疑过这两个人有染,结果却是如此叫人匪夷所思的“勾当”,这令他哭笑不得。
还好他之前沉得住气,没有打草惊蛇,要不然现在肯定惹得赵玉梳笑话。
他娘子生为公主,见过权力之巅的人们都是什么样子,所以敢在和亲这种国事上掺和一脚,这不奇怪。
可李致呢,寒门出头的草莽,竟然也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赵玉梳说什么他就应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赵玉梳的副将呢。
营中烛火微暗,照映出他坚定的面容来。
“你可知罪?”
“末将知罪。”
萧裕一笑:“我都没说是什么罪,你就应下了,不怕我给你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吗?此事败露,陛下龙颜大怒,我若是将你推出去,倒是可以少吃不少苦头。”
“将军若是真的想将我推出去,就不会自己挨那顿板子了,况且,末将一直记着自己是将军的人,将军说我有何罪名,那我便有何罪名。”
“你还知道自己是我的人?”萧裕语气微怒,带着震慑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从今以后要唯赵玉梳马首是瞻了呢。”
“末将不敢。”
“你不敢?我看你的胆子大的很!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胆大妄为的事,简直不知法纪为何物!怎么,你真当自己是陛下的驸马了,以为能跟我平起平坐了,赵玉梳三言两语,你就被迷了心窍了!”
李致依旧很平静。
“你这毛头小子醒醒吧,赵玉梳那女人惯会利用别人,她只是想要你替她做事而已,你真的以为她会撮合你跟赵玉珠吗,且不说她根本就看不上你的出身,就算赵玉珠喜欢你,吵着闹着要嫁给你,赵玉梳也不会同意的,她一定会拼尽全力阻止这件事。”
李致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眼神里,是从未有过的倔强。
“将军,其实,我没信过六公主说的,但我不明白,门第在您眼里真的重要吗?如果重要,如果您真的看不起我的出身,您当初为何还要我做您的副将?”
“李致,我告诉你,不是门第在我眼里重要,而是,门第在任何一个人眼里都是重要的,也许我并不是那么瞧不起你,可你怎么保证,天下间所有人都不介意门第有别,不是每个人都如此高风亮节的,我说的不止是赵玉梳,而是所有人。”
“倘若有一天,你的心思昭然若揭,你以为别人会如何议论你,到时候有多少人又能如此宽厚地道一句门第不重要?我自然希望人人平等,天下大同,但我同时亦十分清楚,这种状况根本是不可能达到的,阶级永远存在于每个人之间,正因为你是我的副将,我才会与你推心置腹地说这么多,否则换了旁人,我哪还有这么好的耐心。我就是要点醒你,点醒你的痴心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