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聂曼霜接话:“但你也不能不紧张,要趁这段时间疯狂地充实自己,争取考试成功,拿到正式的特招生身份。”
提到通过考试这件事,聂长欢倒是不怎么紧张,她更担心自己不适应学校生活,毕竟自己身为丞相府嫡女时,平日都是先生进府讲学,且还隔着一道屏风、两道纱帘。
……
聂曼霜和林文玹的家算是在城市的中心地段,开车到鲸城大学却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聂长欢晕车晕得几次冒冷汗,问了快十次“还有多久到”,煎熬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尤其漫长。
所以车子一开到鲸城大学门口,聂长欢就赶紧下车了,蹲在校门口边上的大树下,眼冒泪花,可怜得不行。
聂曼霜因为临时有事,早就在半路下车去坐地铁了,林文玹也不好将车堵在大门口,只得嘱咐聂长欢了几句,赶紧将车开往停车场。
林文玹的车刚走,一辆黑色的商务轿车靠停在马路对面,后座的车窗降下,傅行野侧首望了眼路边蹲着的姑娘,眉心轻皱,立刻推开车门下了车。
傅行野的眼睛刚恢复不久,其实情况很不稳定,偶尔还是会出现突然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所以这会儿陈焰川见他下车,似乎是想要自己单独穿过马路,吓得心口一抖,忙也跟着下了车。
幸好今天是司机开车,不然这车搁在这儿,又得被拖走。陈焰川看着傅行野的背影,操心的想。
但不巧的是,两人刚下车,人行红灯就亮起。
傅行野的目光全落在对面蹲着的那姑娘身上了,完全没注意,陈焰川拉住他:“三少。”
傅行野脚步一顿,眯了眼红灯,被迫停下来的时候,视线又重新落在了姑娘身上。
这路段的人行红灯等待时间有两分钟,傅行野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在这两分钟里,他在原地不耐烦地走动了好几次。
终于,绿灯亮起,陈焰川还没反应过来,傅行野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了,很快就停在了聂长欢面前。
他的喉结滑动了下,就那么昂身站着喊她:“聂长欢。”
聂长欢头晕眼花,恍然间听到傅行野叫自己,她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男人铮亮的皮鞋和笔挺的西裤裤管,她心口微微一跳,下意识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才抬起头仰起脸,却立刻被树叶间洒下的阳光刺得眯了下眼。
她没看清傅行野的脸。
她立刻低下头,因为动作太猛又是一阵头晕,加上腿早就蹲麻了,她的身子晃了下,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就是在这时候,一双男人的大手拖住她的双臂,将她的身体稳住了。
聂长欢睁开眼睛,看见唐斯淮正以单膝跪地的姿势蹲在自己面前。
唐斯淮担忧地盯着她:“刚才在停车场遇见林老师,他说你晕车,我就立刻过来了,没想到这么严重?”
聂长欢小脸苍白地盯着唐斯淮,心道自己刚才听见傅行野的声音一定是自己出现幻觉了,把唐斯淮错认成傅行野了,于是她有些感激又有些心虚地对唐斯淮笑笑:“你不懂,晕车的人再遇上堵车,感觉随时没命。”
“瞎说。”唐斯淮微怒,随即叹了口气,无奈似的,“我扶你起来,带你去附近的医院看看。”
“不用了,斯淮哥。”聂长欢赶紧拒绝。虽说她在丞相府时被娇惯得连蚊子叮了个包都要请大夫,但现在她却已经习惯吃苦隐忍了,觉得只要是能扛过去的苦楚就都还好。
说话时,聂长欢为了证明自己不用去医院,尝试着想自己站起来,唐斯淮顺势就用双手扶她,等她站起来后,两人的姿态看着,像是聂长欢被搂在了唐斯淮怀里。
站起身的那一瞬间,聂长欢就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猛然转过头,一眼就看见侧后方站着的傅行野,以及他身后一脸复杂表情的陈焰川。
傅行野依旧戴着一副金丝眼镜儿,一双眼睛隐在镜片后,让人看不真切。但他脸部线条紧绷,浑身的气场威压逼人,一看便知不宜靠近。
陈焰川默默往后退了一步的时候,聂长欢眼睛余光撇到他的动作,也跟着往后退了一步,这一退,她就离唐斯淮更近了,而唐斯淮的手还圈在她身上。
她完全没注意到,咽了咽口水后正准备出声跟傅行野打招呼,唐斯淮先一步开了口:“没想到能在这里偶遇傅公子,幸会。”
傅行野不知何时转了身,已经成了侧对他们的站姿。他似乎勾了勾唇,却并没应声。
唐斯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怀里依旧在盯着傅行野的聂长欢,笑着跟傅行野解释:“刚才见欢欢晕车难受,我一时情急,没注意到傅公子也在,还请傅公子不要见怪。”
听到那声“欢欢”,再想到聂长欢刚才叫唐斯淮的那声“斯淮哥”,傅行野插在西裤口袋里的那只手捏了又捏:他竟不知,这两人已经亲密到这种程度。
所以最后他扬唇一笑:“唐公子言重,你我之间,怎能因为一个女人就伤了和气。”
他这话,让聂长欢控制不住地、用力地咬住了自己的唇。
什么叫,“怎能因为一个女人就伤了和气”?
这种话,她以前听过一次,是她嫡长兄和一个外姓王爷同时看上一个歌妓时,他嫡长兄便长袖一挥、将那歌妓让给了那外姓王爷,笑着跟那王爷说道:“一个女人而已,怎能伤了你我兄弟的和气。”
所以,傅行野说这句话,是把她聂长欢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