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咙有些嘶哑。他想叫颜礼过来抱抱他,亲亲他,但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说不出口。
他无法在此情此景之下说出这句话。只是有这样的想法已然是很可笑了,若要付诸行动岂不是更加可笑至极,更加不可理喻。
少年天子,一向是高傲又极其敏感的。他不愿在颜礼面前把这最后一丝尊严都弄丢了。
可就这么僵持了许久,颜礼依旧没有出声言说一语,也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淮宁心如死灰,但他还是不死心的又追问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王兄,对不对?”
他迫切的想得到答案,但又怕真的听到颜礼说出答案的这一秒。
淮宁紧紧握着扶手,强忍着不让颜礼看出他异常。
他在心里祈求了千遍万遍,不断重复着那句话。
颜礼,你说不是。只要你说不是,只要你说,我就相信。
颜礼看着淮宁痛苦的样子,他情绪崩塌的声音再清楚不过地一字不落飘进自己耳朵里。
他只云淡风轻的笑笑,从容的开口:“是。”
淮宁只觉心如刀绞,数不清的酸涩与痛楚不肯放过他,疼的他喘不上气来。仿佛镌刻心底的伤口再次被揭开。
这么久以来的思绪纷乱无章,走马观花如潮水般袭来,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淮宁红着眼把桌案上的东西都推在地上,想站起来狠狠质问狠狠打颜礼却没有一点力气。他强迫自己站起身,却显然无济于事。下一秒就从轮椅上狠狠摔在地上。
颜礼有一瞬间的心疼。明明那么疼,但又转瞬即逝,让他自己都察觉不到。
他想转身就这样离开,却发觉自己根本迈不开脚步。
他抬眼望去,平日里最在乎自己在别人眼里的形象的天子此刻狼狈的跌在地上,爬也爬不起来,站也站不起来。眼眶通红湿润,浑身发抖。
他好像被刺痛了。颜礼咽了咽口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是不能全然不动摇。
颜礼轻轻叹了口气,急忙走上前俯下身去抱淮宁。
二人的身体仅仅是略微触碰在一起,淮宁就宛若抓住自己失而复得般的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颜礼。
“从前你也总是日复一日的在害怕吧?害怕会失去王兄。可朕何尝不是如此?日复一日心惊胆战的害怕失去你。”
他拽着颜礼的小臂,甚至于太过用力而让颜礼青白的手腕泛出被压红的痕迹来。
可颜礼只是苦涩一笑,那个牵强的笑容里包含了太多情绪,仿佛也有一种是在说着淮宁根本就不懂他。
“怕?怕又有什么用?”他唇边弧度凄惨,望着淮宁的眼睛有些猩红:“我早就已经失去他了。”
闻言淮宁如临大敌般手足无措,却只能默默咽下一阵酸涩。
昔日这人望着他时柔情似水,如今眼底温柔不再,唯独只剩下冷漠无情,仿佛在看着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