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宁只见眼前人拧眉的弧度越发明显。
“这些话,这些爱,于你而言…难道不是负担吗?”
闻言颜礼紧蹙的眉头略微展平,好似自己不自觉就默认了淮宁这样的说法。
“若是朕常常直言对你的心意,你难道不会厌烦吗?你分明厌恶朕对你说这样的话,每一次…每一次都如此。”
颜礼自己都不曾发觉,每当淮宁鼓起勇气向他表达自己的爱意时,他不仅无法给予淮宁同等的回应,甚至总会有意无意透露出一种这些会成为他的负担的模样。
“若朕总是如此,无异于将你越推越远,无异于让你越来越厌恶朕。”
淮宁垂下紧握颜礼的双手,轻轻闭了闭眼:“朕梦寐以求你能愿意停留,岂敢逞一时之快亲手促成你离开朕的局面?”
“若是…朕连只是看着你的资格都不再有了,那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真正到了自己对他和盘托出心意的这一天,淮宁却并不觉得如释重负。
他自以为小心翼翼又隐忍克制的爱,实则如同掩耳盗铃试图用透色薄纱妄想包住熊熊烈火,分明就是清晰可见,一览无余。甚至他爱的太满,满到…难以控制的溢出来。
他不知道颜礼到底有没有听进去他这番话,但他知道这些话,他这个人,全都是无足轻重的。
淮宁唇边扯出一个极其凄惨的笑容。
他当然幻想过,就宛如一个个不可能实现的华丽旖旎的美好梦境。
有朝一日,他能和颜礼手牵手漫步在春之辽原,日复一日共赏阴晴圆缺的月,他能被颜礼拥在怀里阖眼安睡,他能与颜礼度过一个个漫长却又美好的难以言喻的四季。
可颜礼并不想牵他的手,也不想和他共赏新月,颜礼日日夜夜都想见到的人…也不是他。
我能给你的,我所拥有的,以及我的全部,可你却不愿意再要了。
难留
半晌,淮宁终于明白了。
他当然不会有一滴眼泪能够滴进颜礼心里,因为淮景死在颜礼怀中那一日所落的泪,已然让颜礼的心有如寒冰般冰封,再不会消融。
他的心脏仿佛被无形手牢牢揪住,清晰的疼痛感令他痛苦不堪。
淮宁将颜礼的手握的更紧一些,艰难的挤出个笑容来:“都说亲兄弟之间不论如何都会有相似之处。朕可以去掉眼下的朱砂痣,眉眼形态也能够改变,那时定会更向王兄。”
淮宁情绪有些激动,更有些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失控。
“除了容貌,王兄的行为习惯,言行举止,朕都可以学。”
颜礼眼底隐有难以置信,连带着表情都变得僵硬。
他想要挣脱开淮宁让自己覆着他面上的手,可淮宁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刺痛将他的手贴的越发紧了。
他看到淮宁指尖发颤,却不懂淮宁心里如同被撒了一把冰冷刺骨的钢珠,冷硬的痛感滚过他心脏各处。
“颜礼。”淮宁低低唤他一声,其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