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孙家镖行的镖师,诸位,刀剑无眼,想清楚再动手。”赵晏然一人手持长枪,立在人前,镖师应声亮出长刀,赵家长随也抽出利刃围在赵家人身前。阿啾被秦婉儿搂在怀中,她的手里提着一把长剑,是阿钰哥哥给她防身用的。
“阿啾,这些人不会放过我们。”阿钰蹲在她的身前,拿出一个大荷包,“你没有灵力,但是可以用这里头的东西炸人。”他抬头往向秦婉,“请秦姑娘看着点她,你们不会有事的。”
“阿钰哥哥,小心。”
阿钰掐了下阿啾的脸颊,又摸了摸阿啾长出的黑发。结界固然能保护他们,但阵盘的使用次数有限,总不能次次依靠着外物,少年转身与镖师站到用一条线上。
外围的有人喊一声:“与他们拼了,东西就全是我们的了。”
人群拿着武器冲杀上前,他们未曾受过正规训练,凭借一股子莽劲儿将前排的镖师冲散,到处都是棍棒刀剑相撞之声。秦婉报出方位,阿啾抓住时机,朝贼人聚集处投去爆破雷,将贼人炸成碎块。而少年手执小木剑,杀得七进七出,一身血衣周围成了真空地带,无人敢靠近。
剑尖滴血,滴答滴答。
苏木靠在一处巨石身后,她撕开里衣,将不断流血的大腿裹紧,而后朝外探去。
这只魔种先前只有筑基修为,现在依然突破到金丹境界,其招式中最为明显的属性是水。苏木是火、木双系灵根,所习招式大多与火灵根契合,正好被这水系灵根克制。
再加上,魔种时不时吐出具有强烈腐蚀性质的毒水,苏木方才硬是将大腿上那块肉生生剜了下来,没让毒液进一步感染到骨头。
此战,棘手!
越是难办,越要冷静。苏木看向城外四周,这里的障碍都被东哥清理了,但道路两侧却有许多巨石,再向上看去,山上巨石的数量更甚。
苏木服下二品固元丹,提神凝气,血雾将其包裹,化作数道分身。魔种见她出现,立刻扑了上来,道道虚影被尖爪刺破,消散在空中。
一人一魔在巨石周围打转,苏木时不时偷袭让魔种气急,它暴起将巨石逐个击碎。
城墙之内,隋真儿问刘清一:“刘道友,药童在哪里?我白日里捉住他时,他出奇地镇定。师父魔化,他身为弟子当真不知?”
隋真儿一语道破众人心中的疑惑,他们见药童年纪小,是个凡人,所以几人也没将他放在心上。刘清一去房里寻他,果然没了踪迹。
于是,睡梦中的傅乔又被叫醒,起来寻人。
结界只开启了一瞬,只有修士有能耐闯出去,所以药童一定还在城中。如若无人相助,他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也跑不远。傅乔拿起他用过的器具,嗅了嗅,在院中找到一处狗洞,傅乔翻越墙头,跟着气味寻去。众人穿过繁华的街区,来到一处城西的破庙。
药童绑好白绫,正欲踏上凳子,见外面有人来,他一脚踹开凳子,将自己吊了上去。傅乔指尖划出一道剑气将白绫斩断,药童跌坐在地,双眼通红望向奔来的傅乔:“在你们修士眼里,我们凡人就算是死,也不能自由吗?”
“这当真是你心中所想吗?”隋真儿从他身上抽出一缕祟气,“这东西会放发你心中的负面情绪,你现在还想死吗?”
药童苦笑:“除了死,我还能做什么?”
傅乔蹲下,与他平时:“你能说说,你为什么要寻死?”
药童爬起来,点燃一根蜡烛,扭动香案上的一只碗:“请随我来。”
案桌底下出现一条地道,众人跟在他身后。隋真儿皱着眉走在最后,好大一股怨气,比起青霜城的梅花庵,重了几倍不止。
行到地下时,数丈宽的地下室出现在众人眼前。一边是累成小山的白骨,一边是层层迭迭的尸体,死状可怖,触目惊心。
隋真儿记得苏木从慈航宫回来,曾与她说,有一金丹修士在沙羽身上下了祟气,被她击伤之后就逃了。祟气需要怨气滋养,傻子也能猜出来这里头有事。
“不止城中女子,田景龙还从乡下捉来不少人。这些都是他施药的药人,而我姐姐的尸骨,也在里头。”药童指向白骨堆,“我进城卖草药打听姐姐的消息,我遇上田景龙,他说姐姐冲撞了贵人,被捉去做婢子。如若我想带姐姐走,需要交赎金。父母前些年生病,家中银钱所剩无几,他们离世时,我与姐姐还是问村里人借钱买了两口薄棺。我没那么多的钱,我交不起赎金,田景龙说他缺一个药童……”
“他有一友人,时常带着面具,城中结界开启前,他曾将一枚药丸交给我,说我想杀了田景龙,就将药丸融化放进他的食物中。田景龙有那样一个厉害的师父,我今夜再不下手,以后就没机会了,所以我在翟夫人给田景龙送吃食前,偷偷潜入厨房,将药下了进去。旁人给田景龙吃食,他会起疑心,但他女儿给的,他绝对会吃。”
“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能让我死了吗?”
站在药童角度上,他起初是为寻家姐被田景龙哄骗来做药童,后来得知真相选择蛰伏在田景龙身边,伺机报仇,无可厚非,换做是傅乔,她也会这般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