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锦俞一大早就被叫到垂花厅来陪着说话,眼看就到晌午了,端妃还没有离开的意思,长公主便叫人准备午膳,邀请端妃留下用膳。
端妃应下。
韩胥身为晚辈,也在列席之中。
席间端妃娘娘打量韩胥几次,眼中带着几分欣赏,还有几分言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韩胥不好表现出什么,只当不知,频频给赵锦俞夹菜。
又一杯酒过后,端妃开了口:“本宫听闻你从前在庄先生门下求学,才华斐然。还听说,庄先生曾当众夸奖你,说以你之才,将来当得首辅。”
韩胥面色如常:“谣言,信不得。”
长公主坐在主位上,正端着茶轻啜,闻言,放下手里的茶盏,道:“端妃平日极少出门,竟也听得到这些吗?”
这话像根鼓槌,敲在端妃头上。
她心惊了下,脸上堆了笑:“是听下头那些贱皮子们说的,今日见郡马,忽然想起了。郡马一表人才,如今却求不得功名,算起来也是一桩憾事。”
这话儿,往浅了说是不会说话。
往深里说,就是挑拨离间了。
赵锦俞蹙眉。
长公主面色不虞。
韩胥依然那副风淡云轻的模样,笑容清越,礼貌却又不卑微。
他道:“求而不得,才作遗憾。”
言外之意,他没求过功名,算上得什么遗憾。
端妃笑的有点僵硬。
长公主给她夹菜:“这是府里厨子最拿手的烧鱼尾,你难得来一回,多吃些。”
赵锦俞也拿起公筷。
桌上有条全鱼,她特意将眼睛夹出来,放到了端妃面前的碟中:“母亲说的对,端妃娘娘难得来一次侯府,多尝尝府里的菜。这鱼啊,浑身上下最好的部分便是眼睛了。食之明目,可助人明辨是非,省得被旁人蛊惑了,还去蛊惑旁人。”
端妃:“……”
这是骂瞎吗?
韩胥忍俊。
长公主则是板起脸教训道:“不得胡闹。”
看似教训,声音却不温不火的,在场谁都明白,不过是说给端妃听的而已。
端妃吃了口菜。
旁若无事的继续开口:“说起来,郡主与郡马成婚也有半年多了吧?为何还一点动静都没有?”
说这话时,她目光朝赵锦俞肚子上瞟了瞟。
赵锦俞正想说点儿什么,长公主一笑,接过了话茬:“俞儿还小,没使够性子,胥儿又愿意惯着她。再说,我与她父亲身体尚可,再等上几年,也还等得起。”
赵锦俞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悄悄瞟了眼韩胥。
他眸色淡淡,看不出来心里在想什么,但唇角有些上扬的弧度,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用完膳,端妃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到底是皇帝的女人,也不好直接下逐客令,长公主命人撤了饭菜,重新上茶水,继续陪着说话。
韩胥用完膳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