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掌柜走了过来,“小姐有所不知啊,这些衣裳因布料用得比其他布行的好,因而价格也相对较高,便好些不能卖出去。”
“但咱们又不能做亏本的买卖,便只能放在这儿继续卖。”
沈清漪听得直皱眉。
难不成,就没有解决办法么?
有的是。
可以在原有价格上稍稍给些折扣,或是做些买赠,便能解决这些问题。
但时间仓促,这些就都还是暂且留在沈清漪的心里,转而上了二层。
二层的衣裳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品质高,样式也多,布料也舒服,好些还是苏绣、湘绣。
因而,这儿还是有许多权贵挑选。
沈清漪认识的没几个。
她也没跟掌柜说自己是东家,只挑了几件粉色的袄子,付过银两便走了。
刚出锦绣阁的门,一个全身破破烂烂,脸上脏污、血渍斑斑的人被用狗链子拴着,牵进了马车里。
沈清漪定睛一看。
那牵着的人正是徐正良。
而他手上的……却是多日不见的岑氏。
徐正良比她想象中还要凶残。
岑氏的眼睛里满是痛苦,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青紫交接,瘢痕累累。此刻被人用狗链子拴着,全然没有了从前在沈清漪和秦云秀面前的跋扈样。
倒是有几分可怜。
可沈清漪不会可怜她的。
有因才有果,上辈子若是岑氏不赶尽杀绝,不对他们母子三人如此狠心,她不至于这么报复他们。
沈清漪现如今是有心眼子,可这心眼子却从来不会对别人用。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这才是她的性格。
这都是岑氏该得的。
青儿也看到了,便吓得连连倒退几步。沈清漪便牵着她匆匆忙忙赶往菜市口。
这一段时间,官拜丞相的封居胥封大人坐实了贪墨国库拨款的罪名,于今日在菜市口被问斩。
上辈子沈清漪不曾知晓这件事儿。
直到后来,晋王和太子出现了一个极为棘手的共同敌人——当今皇帝流落在外的血脉,也是皇帝心中最爱女人生下的儿子。
他甫一出现,便扬名立万。
先后收复了赵国丢失的城池州郡,对上献策,对下抚民。
极有手段。
但他现在还只是个小屁孩。
是个想要寻死的小屁孩。
当年被皇帝最爱的女人寄养在封居胥家中后,这女人便没了消息。
封居胥对他极好,因而被抄家时,他一度想跟着一起去了。
显然最后没有去成,还长成了后来那副模样。
沈清漪带上纱幔,穿越过层层人群,目光锁定在一个小屁孩身上。
那小屁孩双拳紧握,双眼血红,看向斩台上的眼神满是忿恨,似乎在说苍天不公。
“行刑——”
判官将斩立决的牌牌丢下的一瞬间,侩子手的大刀正要落在封居胥的头颅上。
小屁孩拔腿,拼尽了全身的气力:“义父——”
他闭上眼睛,想要伏在封居胥的身上,替他先挡一刀。
但再睁开眸子,小屁孩现。
他身体腾空,后颈被一只手提溜住。
整个人都悬浮在空中。
人群中,容苼刚跑过去的身影定住了。
而小屁孩同时,也转过头来,看向了沈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