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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第1页）

何况，他在接手大军时就将大印归还给了皇上。这些年来更是因着娘亲母家的关系，既不问政事也不与同僚亲近。如今有了顾清霖，若非战事所需，这大将军谁爱当谁当，他只想带着他的小王爷游山玩水，逍遥自在。

策马而归的男子半束的长发随风飘扬，汗湿的鬓发贴在面颊，不待解疏影至跟前已翻身下马，动作利落的钻进了马车。

马车与萧念慈相向而行，对上的瞬间，顾清霖毫不犹豫的放下窗帘。

萧念慈勒马停在原地，搭着刑苏的双臂跳下鞍。

“还不说吗？阿念”刑苏揽着萧念慈往茶棚走去，“你在很早以前就认识他。”

萧念慈驻足，停了一瞬颔首道：“少时在庙里碰到的，那个时候我叫步步。”

破庙，门槛隔在两人中间，小清霖站在外面，步步站在里面。

小清霖接过馍咬了很小的一口，细嚼慢咽特别斯文。

“我叫步步，你呢？”

“清霖。”小清霖捧着馍不动，不知该不该继续吃。

瓷娃娃好像有点怕生，步步笑了笑说：“你长得真好看。”

小清霖退后一步，面前的孩子穿着整洁的粗布衣裳，斜挎着一个小布包，眼睛很亮，壮壮的。

“怎么站在外面？”中年男人蹲身在小清霖身侧，“鞋袜湿了没有？”

看见小清霖手里的馍，柔声问道：“哪来的？”

男人眉高耳大，鼻梁挺拔，卷着衣袖，露在外面的小臂坚实有力。右手握着剑鞘轻搭在瓷娃娃右肩，将其圈在怀里。

小清霖动了两下脚靠到男人胸前，伸直双臂将馍对着坐在门槛的孩子，轻声道：“馍是步步给的，鞋袜没湿。”

说着把馍递到男人嘴边，“师傅吃。”

“师傅不饿，清霖自己吃。”男人抱起小清霖，伸手揉了揉步步的发，说了声：“谢谢。”

“他趴在他师傅肩上啃着馍，特别乖。”萧念慈坐在茶棚，望着马车消失的地方，既希望顾清霖记得过去，又盼着他忘了。

刑苏递过去茶盏，叹了口气说：“相认了吗？”

萧念慈摇摇头，喝了口茶，“不认，我是萧念慈，他是佟木木，他还能选择置身事外。”

“念慈。”刑苏扯动唇角，苦笑道：“一时兴起给你取的名字，如今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苏苏希望我忘记仇恨，故而赠我念慈二字。”萧念慈以指沾水，在桌子上写下了这两个字，“莫失良善本心。”

刑苏将水渍涂抹成片，望着他，“可是阿念，我现在只想你好好的，不论是赤子之心还是蛇蝎心肠，只要你活着，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哪怕是永坠阎罗，我也甘之如饴。”

萧念慈颔首，握住刑苏的手，“苏苏所愿，阿念记下了。”

各司其职上

马车上，顾清霖将手臂搭在车窗，一言不发的看向外面，树影掠过，恍惚间似是回到了少时。

那时破庙廊柱底下有个蚁穴，是小清霖最喜欢呆的地方，食物还算充裕时他总是留些残渣蹲在那里，一蹲就是半天。

嬉戏打闹的孩童绕着柱子跑来跑去，借机窥探究竟，发现不过是在喂蚂蚁，一阵嘲笑过后便不再理会。

直到步步的出现。

小清霖照旧攒着吃馍落下的碎屑，握拳从师傅腿上爬起，径自跑向廊柱。

“外面下着雨，不要坐地上，当心着凉。”师傅从佛像后面出来，坐到了墙边，视线跟着小清霖移动。

小清霖应声，蹲在柱子旁捣鼓的起劲，突然从身后响起一道很小的声音：“你真会玩。”

小清霖攥着细树枝的手明显的抖动了下，僵硬的扭头去看蹲到旁边的孩子，是新来的给他半个馍的步步。

“把吃的放在一边让蚂蚁去背，背到蚁穴入口再把它们背上的食物挑下来，该说你善良还是残忍呢？”步步笑得肩部一耸一耸的，伸手拿开小清霖遮盖食物的手。

“……”小清霖羞红了脸，一把将挑作成堆的碎屑推进蚁穴。

“你把洞口堵住，它们怎么进去？”步步指着地上零星的蚂蚁问道。

小清霖用细枝又把食物拨了出来。

“你戳到蚂蚁了。”

“没有。”小清霖看的仔细。

步步十分肯定的说：“被你捣鼓进去了，身子都断成两截了。”

小清霖闻言趴到地上，撅着屁股往洞穴里看。

“哈哈哈哈哈哈，骗你的。”步步捧腹大笑，弯着腰说：“你怎么这么好骗？说什么都信。”

小清霖怔了一瞬，爬起身，掸掸脏泥飞快的跑回师傅身边，闷闷不乐的钻进师傅怀里。

“不逗你了。”一只小手戳了戳小清霖的手臂，“看我手里拿的什么？”

小清霖转过身，步步把握拳的手抻开，大笑着：“空的！”

小清霖暗自生气，打定主意不再理会，却见步步将另一只手伸到他的面前，抑扬顿挫的说：“在这里呢。”

“看什么呢？”解疏影探手搭在顾清霖肩上，将其揽到怀里，“萧念慈同你讲什么了？”

“叫我不要来此做生意了。”顾清霖沉默片刻，挑起一缕解疏影的发缠在手指上，轻声道：“大将军，你要执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