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筠用力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眼看着昏黑的杂草地中,几个违和的轮廓缓缓靠近。
刺目的车灯,映亮了宋二伯阴翳的轮廓。
疼痛(倒数)
郁筠揉着眉心。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表上的定位器抠了下来,但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就被宋呈越按住了手。
这人的手心还带着些汗意,烫得郁筠下意识地想回缩。
“我来。”宋呈越低声说。
郁筠无声地与宋呈越对视,夜色下,宋呈越桃花眼里掠过点严肃的光。
“我自己来。”
郁筠一字一顿地说。
他一把抽开手。已经有人从那边的车上走了下来,郁筠便假装害怕似的靠在宋呈越的肩上,只露出一双眼,警惕地看着前方。
但在外面人看不到的地方,他悄悄地将那枚不大的定位器塞进了嘴里。
郁筠吃过不少胶囊类药物,但平日里都是和着水咽的。此刻情况紧急,他只能强行控制着自己,用喉咙处的肌肉,将那枚定位器吞了下去。
定位器的形状并不像胶囊那般柔软,略有尖锐的四角滑过喉咙,带来火辣辣的痛感。
郁筠的脸颊泛起不自然的红,他脸色难看地攥紧宋呈越的肩膀,目光死死地盯着缓步走向车前的、熟悉的身影。
是宋二伯。
郁筠已许久未见过此人。近些年来,他似乎的确到了力不从心的年纪,试图将公司的事务逐步移交给宋惠辰。只有宋惠辰把握不住的时候,他才会偶尔出山,帮忙坐镇。
不过,即使是他的出现,也无法解决宋家所遇到的麻烦。
宋二伯穿着一身崭新的西装,板正的领口上是他皱皱巴巴的、橘子皮一样的脸。松弛的眼睑耷拉着,从其下闪着点疲惫却难掩犀利的冷光。
“小越啊。”
他的声音传来,通过一层玻璃,显得闷闷的。
“这么多年来,二伯也没有亏待过你。”他的眼珠子向下微偏,“我本以为——你把我当成了你的‘父亲’。”
“但没想到啊,小越,你竟然恩将仇报。”他拉长语调,浑浊的眼睛直勾勾地定在宋呈越的身上。
“你想让宋家毁在你的手里,对吗?”宋二伯的唇角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夜幕下他的表情模糊,在身后刺目的车灯笼罩下,像是要被卷入地狱一样。
“该说不说的,你还真是像我。”他说,“用这样的方式来毁掉宋家,的确挺有趣的。”
“——但可惜,你失算了。”
郁筠的喉咙仍旧火辣辣地疼。
他偏头看了眼宋呈越,看到他显得有些锋锐的下颌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