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元门主?!”
谢锦书微微点头:“我更愿意你称我一声师尊。”
林师师怔怔地看了他许久,摇头道:“不,你不是我师尊,你究竟将他如何了?”
谢锦书默了默,便露出个嘲讽的笑:“你这孩子果真敏锐,照顾了你几百年,他竟生出了异心,敢违背我的意愿,还想毁我修行,我便将他灭杀了。若非如此,我到这一界后,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林师师脸色苍白:“你,你杀了我师尊!你杀了他!”
谢锦书看着她:“他不过是我的一具分身,论起来,我才是你的师尊。”
林师师定定看着他沉默片刻,又问:“当年,为何将师尊安排在我身边?”
谢锦书看着她,又是一叹:“师师,你还想不起自己究竟是什么吗?”
林师师怔了一下,她直觉这话背后另有含义,但又想不明白他究竟是何意。
天上的云层开始出现漩涡状,巨大的漩涡带来极为恐怖的压迫感,令所有人都感到窒息。年轻的皇帝苍白着脸看了看那天,再又看向前方的广场。
那里被不知名的力量笼罩,视线投射过去,入眼的所有东西都是模糊和扭曲的,而且已经没有人能靠近那里了。
他的父王还在那里面!
还有颜掌令,亦不见出来!
如何是好?!
这个时候,段金将寿王带到皇帝跟前:“陛下,人已经拿下了。”
皇帝转过脸,寿王此时已经被缚了双手,皇朝辈分最高的王爷,年轻时也曾纵横天下,立过无数功绩……今日之前,即便是皇帝,在寿王面前也得表现得恭恭敬敬。
而且寿王还是镇邪司上一任掌令,他在那个位置上坐了将近四十年!
即便他已经退位数年,但镇邪司内忠心他的人,依旧不在少数。
在场的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到,有一天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对有些人来说,此刻甚至都说不清,究竟是天上那风云涌动的异象令他们震惊,还是眼前的这一幕更令他们震惊。
皇帝看向寿王的时候,寿王却没有看皇帝,他也没有看任何人,被押过来的这一路,他也没有动怒,只是看着天,或偶尔看一眼前面的广场。
似乎此刻,这里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皇帝沉默了一会,便开口:“我父王,当年是你下的手?”
寿王这才将目光从天空上收回,慢慢看向皇帝,片刻后,唇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阿满,你觉得今日,你我谁能走出这里?”
阿满是皇帝的小名,如今能这么喊他的,只有宫里的太皇太后和太后。寿王以前也这么叫过他,但自他登基后,寿王就改口称陛下了,今日却又特意地改了口,便是不想再装了。
皇帝强压着满腔的愤怒,苍白的脸上隐约显出一点红晕:“寿王以为到了这等境地,还有脱身的机会?”
寿王不再看皇帝,又转过脸看向前方,淡淡道:“你难道还看不出,今日之胜负,不在你我身上,而在那里。”
皇帝一怔,亦往前看去,只是那里依旧是模糊一片,若非镇邪司的术师以术器挡着前面,他们怕是连站都站不稳。
皇帝在那张椅子上坐了数年,自是明白寿王什么意思,于是默了默才道:“我信颜掌令。”
寿王:“阿满,你可知本王为何讨厌术师?镇邪司本就有术师,本王亦了解他们的本事,但本王在镇邪司四十年,术师从未得到过重视。你可知为何?”
皇帝:“你认为术师行的是偏门诡道。”
寿王:“偏门也好,诡道也罢,只要是过于强大,又不能完全为我所掌控,就不能允许他们的地位有提升,既要用好他们,也要时刻防备他们,帝王尤要谨记这一点。”
皇帝怔然。
寿王:“你不适合坐那张椅子,你掌控不了他们。”
皇帝愣了一下,然后冷哼道:“那张椅子,只有能不能坐得上,没有适不适合,寿王想多了。”
寿王微顿,就撇了皇帝一眼。
权力的熏染,足以让任何人都长出獠牙。
不过他刚刚说的每一句都是真的,今日他和皇帝的生死胜负,和那边的胜负绑在了一起。
若谢锦书赢,他便能取得那颗心脏,得长生之法,登帝位。
……
没时间了,林师师蹙眉思忖了片刻,却想不起什么,只是灵海内灵湖的翻腾越来越厉害,她便不再浪费时间,樊笼法阵的夺命锁链忽的交织成网,眨眼间就将谢锦书的四肢都捆绑起来。
不能留下此人,否则她只要不在了,颜鹤还是会被夺舍,这里的一切将全都落到他的囊中。
法阵灭杀的力量即顺着那些锁链涌了过去,谢锦书的身体本就到了强弩之末,他的神魂亦未真正养好,对付一般人没问题,但对付林师师就很吃力了。
而且,此刻的处境,界律法则马上就要降下,他同样不是此界之人,故界律法则灭杀林师师的时候,他离得这般近,定也不能幸免。
所以现在不是他们内讧的时候,他只能攻心,必须让师师同他站在一边,才能一起渡过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