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太医道:“这是西域的羌迭散,对跌打损伤有奇效。不过,这药颇有讲究,不能乱用。”
陈婉儿疑惑道:“哦?这是为何?”
莫太医道:“姑娘有所不知,这羌迭散虽对跌打损伤有奇效,却是千万不能碰水的。若是碰了水,会使人迷失心智,意乱情迷啊。所以,宫里对此药颇为严格,都存放于干燥处,每位太医用此药都要得太医院批示。”
“原来是这样啊。”
莫太医颜笑道:“姑娘若无它事,在下就先告辞了。”
“莫太医慢走。”
陈婉儿站在凌霄阁的门前,只见她眼底月光清冷,像是那数九寒天的长风一般。她嘴里小声念叨着:“羌迭散?”
太医院的庭院中,有几个内侍官正在整理药材。陈婉儿眉眼盈盈,对着一个内侍官询问道:“请问莫太医在吗?”
那个内侍官朝南面的那间屋子指了指,“莫太医在药房抓药呢,你进去就看见了。”
“多谢。”
陈婉儿进到药房内,迎面而来一股药材的苦味。她柳眉轻蹙,忙用袖子掩了口鼻,继而朝屋内扫视了一眼,见药柜前站着一名男子,便开口唤道:“莫太医。”
莫太医转过身来,见来的人是陈婉儿,便放下手中的药材迎了上去,“是婉儿姑娘啊,可是穆清公主身子不适?”
陈婉儿轻轻摇了摇头,故作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她眼中噙着泪水,轻声说道:“是婉儿,最近几日总觉得心神不宁,有些失眠。不知莫太医可否给婉儿开几副安神的方子?”
莫太医微微而笑,说道:“婉儿姑娘,这宫女生病,自有给宫女看病的大夫。恕在下无法给你开药啊。”
陈婉儿哽咽着说道:“莫太医您知道的,我们公主在宫里不得宠,连我们做下人的,平日里也受尽了白眼。那宫里的大夫一听婉儿是凌霄阁的,说什么也不肯给婉儿看病。婉儿病了不要紧,就怕不能照顾公主周全。还请莫太医看在公主的面子上,帮帮婉儿吧。”
莫太医浅浅而笑,“你倒是个懂事的丫头,一心只为你家公主。也罢,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几副药去。”
陈婉儿盈盈而笑,眼中还噙着泪水,“嗯,多谢莫太医。”
莫太医出了门,刻意在门前停留了片刻。他双目微眯,借着门缝看去,见陈婉儿正在桌子上翻找着,不过片刻,便将羌迭散的瓶子揣进了怀中。莫太医微微摇了摇头,到隔壁的药房取了几味药材递给了陈婉儿。
“一日煎一副,分两次服用,不过几日便能全好了。”
“多谢莫太医。”
长乐殿的角门处,陈婉儿端着一碗莲子羹,与御前的王内侍并肩而立。只听她低声耳语道:“王内侍,您也知道,我家公主进宫已有月余,只是一直未得陛下召见。我家公主特意为陛下熬了一碗莲子羹,可否劳烦内侍送到陛下面前。”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玉镯子递给王内侍。
“这镯子,王内侍就留着喝茶用吧。”
王内侍俯着身低笑着,说道:“是个懂事的丫头。你放心,奴婢一定给您送到。”
陈婉儿笑着说道:“这宫里谁不知道,王内侍您深得陛下信任,这副总管的位子,早晚都是您的。我家公主能否得陛下青睐,还不是要仰仗内侍您啊。还劳烦您在陛下面前替我家公主美言几句。”
王内侍听着陈婉儿的话,脸上笑得合不拢嘴,“婉儿姑娘放心,奴婢一定给您办成。”
傍晚时分,暮色从远山外暗暗袭来,山色一刻儿深赭,一刻儿淡青地转换着颜色。那夕阳的余辉落在长乐殿的琉璃瓦上,更添得几分熠熠生辉之色。
长乐殿内,萧九辰面容清俊,长眉入鬓,身着玄色锦绣龙袍坐在桌案前。他凤目清冷,薄唇泯然,浑身散发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风范。
卓战夏进到殿中行了一礼,“微臣参见陛下!”
“卓爱卿何事启奏?”萧九辰冷声问道。
“回禀陛下,臣昨日夜里,派了几个杀手前去刺杀齐宣王,但并未得手。”卓战夏眼神飘忽,越说声音越小。
萧九辰剑眉微挑,眼底怒意横生,抬手便拿起两本奏折超卓战夏扔去:“就你找的人,也称得上杀手?一个个剑都拿不稳,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屠夫呢。”
卓战夏被奏折砸的眼前一蒙,开始变得惊慌失措起来,“陛下,实在是齐宣王的武艺太过高强,况且他身边还有元珩帮忙。他们二人都是天下第一剑客元士骁的弟子,那一般人,也打不过啊。不如陛下给他随便按个罪名,下了牢狱,最好。”
萧九辰凤目清冽,眼底的寒意扑面而来。他怒吼道:“朕刚刚登基,朝堂不稳,这个时候便找理由处死亲弟,你让那帮大臣们怎么看朕?你这么敢,不如这个位置让给你来坐?”
“微臣不敢。”卓战夏吓得战战兢兢,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还不快滚!”
“是,是是是,陛下!”卓战夏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卓战夏刚走,王内侍便端着莲子粥走了进来。“陛下,穆清公主亲手为您熬了一碗莲子粥,还请陛下品尝。”
萧九辰放下手中的笔墨,微微一笑,“正好,朕刚巧有些饿了。”萧九辰说着,便端过莲子粥喝了起来,“嗯,味道确实不错。”
王内侍笑道:“陛下,穆清公主说了。这莲子粥的熬法和普通的不一样,便是以玫瑰花为引,又加入了南陈特有的薏米熬上几个时辰,所以喝起来口感极好,若陛下喜欢,她便日日做了给陛下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