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昏黑,二人被笼罩在墙影下。
陆嘉宁看不清季敬川脸上神情,却听得清他急促的声音。
季敬川的话说到了她心坎里,她的确想离开。
季敬川久久未见她回应,担心她拒绝他,慌忙之中两手搭在她肩上。
“无论生何事,嘉宁一直都是我心中最牵挂之人,嘉宁只需要告诉我心中所想,我会帮你解决其他事情,你不用顾忌程则绪。”
陆嘉宁心中不定,抬头看向站在屋子门口的程则绪。
那人站在灯笼旁,身上染了一层昏黄,手背在后面,离的远看不清神情,却能感受到犀利冰冷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洞察她的一举一动,让人浑身颤栗。
陆嘉宁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想走,程则绪又怎么会放过她。
晚间才约定的一月期限,若被程则绪现她偷偷离开,不知会不会派人来寻她。
事情闹的太大。
总归不好收场。
季敬川见她依旧未言,心中更是没了底气,“嘉宁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但我希望嘉宁能抛弃一切杂念,为自己考虑。”
“剩下的一切都不用顾及,我也清楚嘉宁在京都处境危险,不若寻个好去处,做些自己喜欢的事情,一辈子那么长,一切我都会为你安排妥当。”
他心中明白,她不愿待在他身边,若是对他有意,早些年二人顺其自然便打破屏障,冲脱束缚。
不管她以后如何,就算另嫁他人,季敬川只希望她能寻个对自己好的,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
她自幼古灵精怪,坏点子多,每次做了坏事都要他兜着。
他如今还有能力,能护一日便护一日。
自从她随贺衍离去,渐渐认清了现实,陆嘉宁早已经变了,这几年无人替她撑腰,学会了权衡利弊,早已经不是当年随意撒欢的小姑娘。
不管她是谁,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都是他这辈子要护的人。
陆嘉宁收回神情,脑子一片混乱。
此生还有一人能为自己考虑,心中甚是欢喜至极。
可她心中明白,不能牵累季敬川。
承安侯第一任妻子诞下一子难产而去,季敬川的母亲是承安侯的第二任妻子。
季敬辰与季敬川相差四岁,自幼便不对付,只要是季敬川看上的东西,他定想办法毁了。
他们之间关系,远比她想的还要复杂,她不想季敬川被抓了把柄,她也不值得季敬川为她冒险。
她是孤身一人,而季敬川不是。
她不能自私到伤害季敬川来脱离这里,她做不到。
“兄长,我如今挺好的,你不必为我担心,沈嘉宁在京都已经死了,而我是陆嘉宁。”
季敬川拧眉,再次询问,“这可是心中所想?”
陆嘉宁回应,“我知道兄长担心我,我所说的便是我所愿。”
他太好了,陆嘉宁不想连累他。
而且程则绪不是善茬,她不能让季敬川两面受敌。
如今只能慢慢来。
季敬川千言万语压在心头,“嘉宁……”
陆嘉宁想扯出个笑容让他安心,又想到二人处在墙影下也没那个必要。
“兄长也知道,我已经不是当初的京都贵女,这两年早磨没了娇惯性子,今日我遇见了周羡好,觉我与你们之间越不同。”
“若非是我,沈嘉棠才是兄长心目中的妹妹,千人推崇,享受万千宠爱。”
“不管如何事情已经生,我改变不了什么,我只愿兄长往后一切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