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澄一开始还不信,明明哥哥要和班朔哥哥结婚的,怎么能是这人的哥,当场骂对方个没脸,痛斥他臭嘴放屁,癞□□想吃天鹅肉。
小伙子被惹急了,迅速陷入自证,倒也真叫他搞出了证据,一张他哥发来的匹配信息截图,待匹配oga那一栏赫然写着湛擎的名字。
湛澄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她向来聪明,匹配检测申请都有了还有什么不懂的,肯定是哥哥和班朔哥哥那边没成,亲爹不肯放弃,另找了对自己家有利的家族。
她上回能得知哥哥被录库,还是不小心看到快递里那家匹配库发来的会员礼物和纸质版检测结果,上面没显明对方alpha的名字,只看到哥哥的大名在列,她一冲动上头就上楼找湛悉淳理论,那时早知道是班朔她早就笑嘻嘻了,哪还犯得着哭一场。
可是这一次她觉得自己是不可能冲动上头了,她分外理智地跟湛悉淳谈了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一定急着把哥哥送出去做利益交换,哥哥是个活人,不是死物,就算不是亲生的也不至于这么卖他。
可整场谈话都是她在自说自话,湛悉淳把她当小孩子,不肯说清楚,一直叫她别管不该管的闲事。
这是闲事吗?
这是哥哥的终身大事!
她没吵嘴也没大闹,了然又失望地点点头,然后直接收拾行李打车跑了。
反正还有一个月入学,就手脚麻利地在松川附近租了一间公寓。
湛澄的泪腺天生发达,见到哥哥后就坐在沙发上大哭,边哭边说:“我爸简直莫名其妙!他现在跟中邪了一样,要不是我唯物,非得找个驱魔的给他看看!”
一边正拿东西的湛擎闻言,失笑着勾了勾唇。
“他凭什么逼你结婚!妈妈不在了,他就好像被人夺舍了,他原来不这样的。我跟他好好说话,他净糊弄我!还让我少管,他怎么不把我嫁出去?!反正我都18了,也是oga,嫁人合法了!他凭什么这么对你!”
湛澄直抽气,抬手狠狠擦掉眼泪,大喊:“我再也不回去了!”
湛擎坐在旁边拆着一个蛋卷甜筒的外包装,喂到妹妹嘴边,湛澄啊呜大咬一口,边吃边哭。
她哥没忍住看笑了。
见小妹妹这样,湛擎心里凝滞的沉重感莫名轻巧了不少。
湛澄就着他的手吃完蛋卷上的奶油冰淇淋,自己拿着剩下的慢慢啃,甜甜的零食渐渐起了作用,她也从愤怒中冷静下来,小心翼翼看看哥哥,问:“哥,你和班朔哥哥……没谈?”
湛擎垂着头擦手,不看她,淡淡道:“谈了,没成。”
湛澄嘴一扁,更心疼了。
“那,那这次这个alpha……”
“我把匹配申请撤销了。”
湛澄舒了一口气,她想了想,又问:“他为什么这么急啊?家里出了什么事儿啊?”
湛擎扔掉湿巾,岔开腿坐着,身体靠后枕在松软的沙发抱枕上,犹豫几秒,说:“爷爷病重了……”
湛爷爷对于湛家集团和其他公众来说已经成了符号和标志,所以这场重病始终被瞒得严密,连湛澄都不清楚内情。
湛擎将逼疯湛悉淳的前因后果大致跟湛澄交代了一下。
听完全程,湛澄举着蛋卷半天没吃最后一口,呆呆地出神。
“大伯,还有四叔和小叔……是那种人?”
湛家结构复杂得能写一本狗血古早小说,互相之间表面上和谐,内里多么混乱连自家人都理不顺,何况湛澄这个一直活在单纯干净环境里的小天鹅。
湛擎无声地叹了口气,点头:“嗯,其实咱们一直有一个二伯,但是在我九岁的时候自杀了,所以你应该不知道。”
当年湛澄才一岁。
“啊?”湛澄难以置信,有二伯她知道,从前以为是早年病逝,没想到还有这一出,她问:“为什么啊?”
“那时候家里新成立了一个科技公司,是二伯做起来的,中间具体细节我不清楚,但那个公司很突然地就落在大伯手里,没多久二伯就自杀了,死前住得还是老城区的出租屋。”
湛澄动作极慢地嚼掉蛋卷,脑补几番细节,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咱爸能抗到现在,还是有点牛逼的。”
湛擎轻笑,没否认。
湛悉淳固然可恶,但能在二十年间虎口拔牙拔出家族产业的四成,确实算可以了,这或许也是他现在被步步紧逼寸寸蚕食的主因。
毕竟现在整个湛家四兄弟,除了湛悉淳自己,剩下三人都是一个妈生的。
“可是,可是,你跟别人结婚就能解决问题吗?”湛澄还是不想这么干脆地落进湛悉淳的逻辑圈里,更不想哥哥自我牺牲。
那可是结婚,怎么在那些大人嘴里跟吃饭喝水一样不当回事的。
湛擎没说话,横躺在大沙发上,双手抱怀。
他也不知道。
他甚至不想深入思考这件事。
湛澄跟他挤挤挨挨地靠着,像个粘人的小仓鼠,瞄了瞄哥哥低沉的眉眼,轻声说:“哥,你如果不想妥协,大不了就用妈妈给的基金生活呗,再大不了就离开松川市,咱都去国外,你去读博,我去留学,老头就去养老,可能活得不如现在舒坦,但也没太多愁事不是吗?”
湛擎看向她天真可爱的眸子,听她说:“我不想你这么委屈。”
他忽然眼眶一热,压抑了太久的酸楚从胸腔冲上眼底,强压半天才彻底忍了下去。
他笑着揉揉妹妹的头,将人拢到胸前躺好,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半小时后,湛澄坚持不肯回家,就住在了那间公寓,湛擎来回看了一圈治安环境,还算满意地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