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雪菲想要告诉其他人她爸爸不是故意杀人的,她爸爸只是为了保护她,可是当别人问她要证据的时候,她拿不出来。
于是她爸爸就这样被宣判了无期徒刑。
詹雪菲还以为自己以后只能在探监时见到爸爸,可没想到阮栋梁竟然还留下了什么证据。
只要一想到在她被蒙着眼睛的时候,阮栋梁可能在对着她摄影,詹雪菲就觉得恶心,可是詹雪菲又不免有一些荒唐的庆幸……
她拿着那u盘下意识地寻找她的妈妈:“妈,我们手上有证据了!是不是可以上诉了?只要证明我没有撒谎,爸爸是不是就可以从监狱里出来了?我们快去找律师吧!”
凝视着詹雪菲盈着希望的眼睛,隗成凤却不言,只是抱着她这可怜的女儿,无声地掉着泪。
看着相拥的詹雪菲和隗成凤母女二人,缘缘知道,拿到证据其实只是詹雪菲的开始,她如果真的想救出她的父亲,之后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不过她们母女有贵人相助,倒也不必太过忧心。
缘缘没有遮挡自己打量的视线,巩健淳很快便注意到了缘缘在看他。
“小大师,怎么了吗?”巩健淳走到他跟前问道,一边说一边不自觉地揉了揉他的小脑袋。
缘缘在他的掌心下晃晃脑袋小声说:“你是不是打算出资帮她们打官司呀!”
听到缘缘的话,巩健淳眼睛微张:“小大师,你这是有读心术吗?我这念头才刚起……哦,你算到了我之后确实会帮她们,那我们的官司打赢了吗?”
“咦,泥这是在找我算卦吗?”缘缘听了巩健淳的问题不客气地说,“找我算卦需要卦金黄金万两哦!”
“……那还是罢了。”巩健淳虽然是副处级,但称得上是两袖清风,实在付不起卦金。
其实巩健淳的心里也有个答案,纵然无论什么官司打起来都不容易,巩健淳却不会轻言放弃,他相信只要他坚持,即便不能立马把詹雪菲的爸爸救出来,却总能帮助詹雪菲的爸爸减轻量刑的。
瞧着巩健淳这样,缘缘“嘻嘻”笑了两声,不再逗他,拍了拍他的膝盖说:“放心叭,善恶到头终有报。”
听到缘缘这般说,巩健淳愣了一下,然后不由勾了勾嘴角。
就在这时章维栋走了过来。
安饶中学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来已经没有心力再接待节目组,章维栋便想来告辞。
听到章维栋的话,巩健淳欣然答应,提出要亲自送节目组离开校园。
詹雪菲听到缘缘他们要走,也主动提出想和母亲一起送送他们。
可巩健淳却看她们和阮宜凡母女一眼后,让她们先去他的办公室等着他。
缘缘便只能在教室就和她们挥别。
看着缘缘被抱走的小身影,骆文思表情复杂。她看了早上的新闻,知道延林动物园的创始人因为虐待动物得了报应,但那时候她没把“报应”这两个词往心里去。
怎料想她竟然这么快也糟了报应。
骆文思本来是为了阮宜凡才替阮栋梁隐瞒罪证,可现在反而将阮栋梁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她还很可能因为隐瞒证据被起诉……
拥有这样的父母,其他人会怎么看待阮宜凡?
骆文思看着呆滞的、还没有接受到事实的阮宜凡,又看了看詹雪菲母女,不由轻轻说了声“对不起”,也不知她这声道歉是给谁的。
巩健淳其实也没料到他只是答应了《宝贝冲冲冲》节目组来参观,却引出了安饶中学的一段辛密。
在把缘缘送上车的时候,他不由看着缘缘想,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只是也不知道该不该称呼这段缘分为“孽缘”,毕竟节目组的到访着实是给他增添了一个大麻烦。
虽然没有看手机,但是他可以想象到网络上的媒体,现在是怎么传播安饶中学的名字的。
不过巩健淳转念一想,也清楚这个麻烦不是缘缘带给他的,而是本身就存在于安饶中学内的。
节目组虽然戳穿了安饶中学曾经的脓疮,可却把詹雪菲从无望的深渊里拉了出来,这比安饶中学一时的名声重要多了。
巩健淳看着节目组的车渐行渐远,直到看不到缘缘的小身影后,他才转头看向了他新任职的这所安饶中学。
世人总说学校是一座象牙塔,巩健淳在学校待了这么多年,却不以为然——他一直觉得学校实际上是社会的缩影。
虽然学校比之外界缺少更多的利益纠葛,但是学校终是身处于社会里,与外界有着斩不断的联系。
在学校里面依然有踩高捧低、溜须拍马、“师生”勾结等等行为,依然存在贫富差距、阶级矛盾、性别差异。
几乎社会上的任何一种行为,你都可以在学校里面找到相对应的模板。
比如就算学校里的老师有编制,但是依然面临着资薪与责任不匹配的问题。
像是安饶中学出了阮栋梁这般的丑闻,又何止是安饶中学一所学校的问题?
巩健淳这些年在学校里面总会遇到各种情况,光是处理过的校园霸凌事件,就一双手数不过来。
可无论他如何得整顿校纪校风,学校里的风气却总不能如他所愿。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终于意识到了学校的问题亦是社会的问题。
因为这个现实,曾经的巩健淳总有几分绝望与丧气,毕竟他也不过是大厦下的一蝼蚁,如何去改变整个社会?
但因为缘缘,巩健淳开始觉得一些东西真的可以改变了。
巩健淳以前也不信命不信因果,可若世上真的有天道、有因果,还有人敢为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