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的确算不上“牵肠挂肚”。只是,在不经?意拿出手机的时候,在某次聚会饮酒的时候,在夜晚辗转难眠的时候,眼前浮现的,都是她的身影。
他没有料到,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以至于那天半夜拨通她的电话,也仅仅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那时,他想,不过?是个关系,是个名分而已,她在乎,给她便是。
宣宁猝然转过?头看向他。
那双灵动的眼睛,起初迸发出一阵惊喜,可是,还没等那种情绪蔓延到脸上,便像烟花一般,一闪而过?,迅速消散。
“阿熠,你不用这样的。”她的表情有些失望,身子也往左侧了下,恰好让他按在她右肩的手落空,“我没有任何逼你让步,逼你作出决定的意思,你这么好,有这样的身份地位,本就不是我应该肖想的,实?在不用强求什么。”
她在拒绝,因为他“施舍”的态度而拒绝。
白?熠望着?自?己虚悬在半空中的右手,原本专注的脸色开始僵硬。
这是他第一次试图挽回什么人,哪怕是当初和沈烟分手,他对于沈烟给出的理由完全?无法接受,也没有说一句挽留的话,分手之后?,也没有做过?任何试图重来的举动。
他有自?己的骄傲,平日待女人再体贴,有时由着?她们闹一闹,添些情人间的情趣,都无伤大雅,因为他知道,在任何一段关系里,他都是主导的那一方。
可是现在,他放低姿态,试图修复他们之间的关系,想要一切都回到之前的状态,却被?她拒绝了。
“是因为秦斯年吗?”他下意识问出来,还没等宣宁诧异,自?己便先懊恼地摇了摇头。
秦斯年对宣宁的确照顾,但他看得出来,这种照顾,并?非出于男女之间的感情,他不该这么疑神疑鬼。
“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他克制住自?己的不快,有些生?硬地强调,“这是你想要的结果,不是吗?”
“是,也不是。”
“阿熠,我想要的是你真心的认可,你的尊重和爱护,不是因为我的步步紧逼,而随手施舍的一个‘女朋友’的头衔。”
白?熠皱眉,神情也冷下来。
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一阵涌上心头的烦躁,让他完全?没了解释的兴致。
“话我已说了,如果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无能为力。”
说完,他移开视线,稍整了下衣领,便转身重新往包间的方向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包间门口,又看着?那道门开了又关,挡住里面的觥筹交错,宣宁深吸一口气,后?背慢慢靠到电梯与楼梯之间横着?的那道墙上。
“这就是你要做的事?”一道熟悉的嗓音突然出现在耳边,“逼他让步,然后?再把他推开,直到他退让到让你满意?”
宣宁吓了一跳,原本懒洋洋往后?靠的身子顿时绷直,猛一转身,对上周子遇复杂的目光。
“周子遇?”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在看到是他的瞬间,便放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不用怀疑,他一定听到了刚才她和白?熠的所有对话。
“碰巧而已。”周子遇简洁地回答,执意要她正视自?己的问题,“回答我的问题。”
“不是。”宣宁答得干脆,“我什么也没做,那天晚上的电话,是他自?己打来的,今晚的这顿晚餐也是个意外。”
周子遇顿了下,望着?她扯起嘴角笑了声:“你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是做了一切。”
像他们商场上的谈判一般,一次次交锋,在无形之间,让对方不断后?退,直到底线失守。她对白?熠说的那些话,不就是如此吗?
“那又怎样?”宣宁不在乎他的话,无所谓地耸肩,“反正,我要做的事不会是这么简单的。”
周子遇看着?她这副模样,一时想问刚才白?熠说的那个秦斯年是谁,一时又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该关心的事。
就在二?人沉默之际,包间的门忽然有了动静,门把手动了下,开始下压,显然有人正从里面开门。
宣宁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周子遇的胳膊,带着?他躲进?了楼梯间。
周子遇皱眉,虽然不太习惯这样躲藏的动作,但和宣宁在一起时,这样的事似乎并?不奇怪。
有人从包间里出来,脚步声由远及近,听起来不止一个,似乎已经?到了这一片公共区域。
楼梯间里,两人因刚才的仓促,站得极近,宣宁的后?背贴在紧邻电梯的那一边的墙上,而周子遇就在离她半步都不到的地方,几乎要与她贴到一处。
她想动一动,可是脚下的楼梯是木质的,尽管中间铺了地毯,能消去?大半踩上去?时的声音,但木头受压时的吱嘎声,却无法消除。
“别动。”周子遇低头,下巴几乎能碰到她的眉心处,微一偏过?,又恰好凑在她的耳边。
热气拂过?,宣宁不禁侧开脸,低低地回嘴:“我知道!”
在她侧脸的时候,下颌角轻轻拉扯,将脖颈的线条拉得流畅优美,完全?暴露在他的眼前。
春末的衣服单薄宽松,将锁骨也露在外,周子遇垂着?眼,能清晰地看到藏在其中的那枚朱砂痣,躺在洁白?的肌肤间,像个钩子似的,扯得他心尖有种酸痛感。
他的脑海里开始浮现出前几次同她单独在一起时,那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
公共区域的两个人似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声音不高不低地谈着?两人之后?的单独合作意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