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宁躺了一会,还是认命地爬起来,没开灯,只打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拧开门把手,不想吵醒旁边主卧的人。
但她走了两步,睁了一半的眼睛,却看到有光从门缝底下透出来。
不是主卧,而是另一个杂物间。
是忘了关灯了吗?
黑暗的走廊里,只有这一点白光,像是浮动的影子,又像是一道刀痕,或者什么通往天国的小路,直直地印在她的两个瞳孔里。
不知道怎么回事,钟宁忽然有了一种想要探究的直觉。
这很奇怪。
她少数几次来到这里,见到储物间,都是上锁的状态。谢拾青说,里面放的都是上一个租客的杂物,房东因此按照两居室的价格,把这间公寓租给了她,占了个大客厅的便宜。
但此刻,里面的灯却亮着。
不管怎么样,都是主人家的隐私,没有探究的必要,可能谢拾青只是去找找东西。
在凌晨一点钟。
她压下心底的好奇,去厨房倒了杯水,可那灯光依旧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放下水杯,钟宁走到客房的门前站了一会儿,停下的脚步,又轻轻迈开,停在了杂物间门口。
喉咙上下动了动。
一种鬼使神差的第六感,催促着她,像是有什么拽着她的头发,如芒在背,很奇怪的直觉,一直在她心底默念——去看看,去瞧一瞧。
淡白的手指搭在门把上面,钟宁深吸了一口气。
她就看一眼,只看一下,如果打扰到谢拾青,她会想办法道歉赔罪的。
就是,就是看一下。
她咬了下唇,缓缓拧动了把手。
屋内的景象在她面前展开——一堆杂物。
的确是一堆杂物。
残破的餐桌,瘸腿的椅子,破旧的沙发,还有柜子。
钟宁松了口气,刚要离开,却看到地板上有几道明显的划痕,扇形的,似乎是挪动沙发才会造成的印痕。
离去的脚步停下。
她把沙发轻轻挪开,看到了一个黑洞洞的入口。
一个地下室的楼梯。
冷气冲着她的脸,钟宁又咽了咽口水,举着手机,一步步走了下去。
木质的楼梯发出轻微的嘎吱声,油漆脱落,露出地下拼接的木板,但上面去没什么灰尘,干净的有点过分。
钟宁接着手电筒的光亮,隐约觉察到,这可能是一个地下室。
谢拾青租的房间在一楼,有地下室是很正常的情况。
这里的冬天寒冷,地下室甚至可以当冰窖来用,夏天也是顶好的储藏室。
没有扶手,她只能小心翼翼地走,冷气包裹着她的皮肤。
钟宁打了个冷颤,起了一点鸡皮疙瘩。
她摸了摸胳膊,发现掌心也是一片冰冷,起不到暖和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