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很多事情已经无可挽回,比如他们的兄弟之情,比如心爱的阿瑶,比如自己难逃一死的命运。
但他却在最后关头选择再相信一次他的兄弟。他知道大哥已入臻境,也知道二哥内心尚存愧疚。他已经回不了头了,但他还有机会拉二哥一把,告诉他回头是岸。
于是纁玄临阵反水,摸出了幕后主使的真面目,虽不敌对方布下的陷阱,仍旧以己之命留下了最重要的线索。
纁玄的戏份在这里全部结束。他死的时候孤身一人,死后也只是被随意抛弃在荒野,落得个尸骨无存。
他的哥哥们此时甚至不知道他为他们做了最后的努力。
但过不了太久,当命运之轮来到最终对决的时候,纁玄留下的那条线索将会指引大哥揪出暗藏幕后的罪魁祸首,而二哥也会因为他的死,最终重新和大哥并肩战斗。
随着黎导一声“过!”副导演大喊到:“恭喜宁思远老师杀青!”
一身战损扮相残破不堪的宁思远欢快地从地上跳起来,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激动。
工作人员递上了提前为他准备的鲜花,纷纷向他道贺。
他先跑到黎导面前,给了黎导一个热情的熊抱,不停反复着:“谢谢黎导,真的,辛苦您!”
然后又向旁边黎导的助理小周鞠躬:“也辛苦周助理了!”
接着依次向在场的所有日夜陪伴着度过了三个月的剧组工作人员致谢。
“这部剧对我意义重大,真的真的,谢谢各位老师一直以来的照顾!谢谢!”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也不做任何控制。
大脑还没有来得及回溯这三个月来的点点滴滴,情绪已经先一步占据了内心所有的空间。
宁思远所说的每一声谢谢都饱含真诚,真诚是最强大的感染力,结果就是现场三分之一的人被他带着一起哭。
“好了好了,眼泪留一点给杀青宴,到时候酒过三巡,还得抱头哭!”黎导拍拍他安慰道。
宁思远的最后一场戏没有其他主演,但大家提前约好了杀青宴上见。李晟更是放了话,说他专门和黎导提前请了第二天上午的假,因为要和宁思远一醉方休。
看着宁思远挨个谢完了所有人,苹果才跑上前去把贴好暖宝宝的羽绒服披在宁思远身上:“你好歹先穿上衣服再去致谢啊,多冷啊。”
宁思远鞠了一圈躬,丝毫没觉得冷,从头到脚再到心里都暖融融的。
“不冷不冷,今天暖得很!”
苹果觉得他是在逞强,说:“怎么不冷,我就不说了,连夏总这个刚从东北来的都要遭不住了!”
这么一说,宁思远才反应过来,以往夏瀚辰在场的时候,都会和苹果一起在第一时间到他跟前。
今天这场还是杀青戏,可夏瀚辰却迟迟没有出现。
“夏总没来吗?”他问苹果。
“来了呀,”苹果环顾四周,疑惑道:“诶?奇怪,刚还在我旁边的……”
宁思远给夏瀚辰拨了电话,响了几声才接起。
“夏总,你在哪里?我们准备回酒店了。”
“在车上了。”
宁思远什么都没问,只是加快了步伐。
打开车门,他就看到蜷缩在最后排的夏瀚辰,把自己完全包裹进羽绒服里,轻微的颤抖。
听到声音,夏瀚辰也没有露出脑袋,声音从羽绒服里闷闷的传出来:“我在后排躺一会儿,苹果你坐宁思远旁边吧。”
苹果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但看得出夏瀚辰此刻应该是很难受的。她“哦”了一声,等宁思远先上车。
宁思远钻进瑞风,却没有马上落座,他转了个身往后排去了,在夏瀚辰旁边坐了下来。伸手探进羽绒服,摸到了夏瀚辰的额头,宁思远皱了皱眉头,问苹果:“有退烧药吗?”
“有的有的,感冒药都有。”
“那直接回宾馆吧。”
宁思远没有要换位置的意思,苹果上了车,坐在前一排的位置上,从包里翻出一瓶没打开的矿泉水递给宁思远:“夏总要喝点水吗?”
“不用了。”羽绒服里的声音回答。
宁思远看着那一堆黑乎乎的躯壳,说:“你这样不舒服,可以靠在我身上或者枕我腿上,到酒店还得半小时呢。”
“没事,这样就可以。”
早料到会是这样,宁思远也没多说话,直接上手扶着夏瀚辰肩膀,把人整个捞到自己腿上,把羽绒服往下拨了拨:“脑袋别闷在里面,要缺氧的。”
这时他才看到夏瀚辰的脸色有多难看,是一种惨白,连嘴唇都是白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看起来真的是很冷。
宁思远握了握他的手,冰凉。
他干脆就这样握着夏瀚辰的手,放进自己羽绒服的袖筒里。
“你还在发冷,说明体温还在上升。先回去吃退烧药,如果退不下去,就要去医院了。”
从东北到江南,温度气候差别太大,加上连轴转过度疲劳,他病倒这件事对宁思远来说一点都不奇怪,反而是扛了这么久才倒下才是个奇迹。
宁思远稍微躬身,整个上半身覆盖在夏瀚辰身上,感觉到握住的手想要挣扎,就又使了点力牢牢抓住。
“都这样了,就别考虑好看不好看的问题了。”
大概因为夏瀚辰的确太虚弱了,挣扎无果之后也放弃了,老老实实被裹在宁思远怀里。
到了酒店,宁思远嘱咐苹果拿退烧药,然后不由分说直接把人拽进自己房间。
浑身无力的夏瀚辰很好控制,软绵绵的挣扎根本没用,被宁思远三两下扒了羽绒服和外套塞进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