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忠候在一旁,看着坐在桌案前,面上还带着丝丝笑意,正在批改奏折的宋祈安。
想到今日在御花园当差的那些宫人的话,忍不住凑到宋祈安的身边道:“陛下,奴才今日听以前的那些老桩子说,陛下今日在御花园中的模样,像极了先皇后……”
徐忠顿了一下,见小皇帝并没有斥责自己的逾矩,这才放下心来。
“奴才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征兆,陛下若是好好把握,让其他的桩子也能心甘情愿为陛下服务,而不只是遵从先皇后的懿旨,对陛下来说是件好事。”
“母后她……先前是什么样的?”宋祈安问道,在她的记忆里,她的母后好像一直都是一副不太高兴,很严肃的模样。
“这……奴才当时年纪还小,又是一直跟在陛下的身边,知道得并不比陛下多多少。”徐忠说着,他听到那些年纪大些的桩子的谈话,便回来转告皇帝了。
“奴才马上就去帮陛下打听打听。”
“天色不早了,改日吧。”宋祈安挥了挥手,示意徐忠安静。
确实如果那些暗桩能够全部、真正的,为自己所用对自己来说百利而无一害,但现在的难题,是自己应该怎么样得到他们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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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和煦,春风如沐,正午时分,是光与暗的界线最为分明的时候。
御花园亭子旁的小树林中,宋祈安坐在秋千上,躲藏在树荫底下,凉风徐徐吹起她的鬓角。
这是徐忠打探了许久得来的消息,先皇还未登基前,在王府中先皇后很喜欢荡秋千。
但皇宫内却是没有秋千的,宋祈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打从她记事起便是如此,也不会有人去追问。
秋千挂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宋祈安的脚够不着地,悬在半空随着风的鼓动一晃一晃的。
她双手拉在秋千一端的绳子,脑袋枕在手上,面上没有任何愉快的神情,她已经在这里连续坐了好几天的秋千,可徐忠那边始终没有什么好消息。
加上那场游戏后,宋祈安自认为许裕籍已经认可归于她这一党,而不是保皇党后,她寻到时机将人拉到一旁,询问起盒子里的物什,却被那人搪塞了过去,她有些郁郁寡欢了。
一开始她之所以选择问许裕籍,而不是周晏,便是相信他知晓,且不会有所隐瞒。
但他那副模样又实在令宋祈安有些伤心,并且对那盒子里的东西更加好奇了起来。
想到许裕籍那句“陛下不如去问问皇后?”,宋祈安又忍不住轻叹一声。
忽然,宋祈安感到有一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她身体僵直,还没来得及回首,那人便率先探出头来。
“陛下是有什么心事吗?”李婉的脸上带了些许的担忧,“陛下为何一人坐在这里发愁?”
她本来是在找长生,路过御花园便看见少年独自坐在这里,宫人们都低着头,站在远处静候,就连徐忠也站在那队伍中。
听到是李婉的声音,宋祈安刚悬起的心才放了下了,但身体还是僵硬的,她望着那边的亭子,并没有去看李婉:“快要入夏了。”
“今年还是照例到行宫吗?”感受到少年的不适,李婉直起身子,双手还是搭在那人的肩膀上,手下一轻一重地揉捏着,帮她放松。
宋祈安闷闷应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的身体放松下来。
“那陛下又是为何不悦?”
“之前由驸马教导朕的骑射,朕本想在这次的围猎上大放异彩,可是总有事情耽搁,后来朕赐婚后,将驸马调去军营训练那些义军的将士,加上驸马要和皇姐培养感情,没人教朕……”
说到这里宋祈安到声音越来越小,这个理由简直扯淡,她虽然是傀儡皇帝,但找个人教她骑射算不上什么事,怎么看她都不应该坐在这里自怨自艾。
她刚才在想事情,却忽然被李婉打断,一时间还没来得及想个好些的理由,只能顺着她的话编,一不小心就圆不回来了。
宋祈安闭上眼睛,呼吸变得急促,李婉质疑的声音回荡在她的脑海中。
“臣妾虽然不懂马术,但陛下若是需要,臣妾可以陪陛下去。”
宋祈安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撒谎会让她变得不安,但预想中的质疑并没有到来,也让她偷偷松了一口气。
33行宫
◎她果然知道自己的生辰,但自己却不知道她的。◎
宋祈安佯装高兴,跳下秋千拉住李婉的手:“现在可以吗?”,说完又想起什么似的,放下手:“皇后有时间吗?”
李婉思索了一阵:“今日确实不行,臣妾原是来找长生的,欢儿来了说想看看。”
“欢儿长高了不少,陛下要去见见吗?”
宋祈安点点头:“那就明日,皇后不许食言。”
“好。”
去凤栖宫的路上,宋祈安一直牵着李婉的手。
几人玩到了用晚膳的时间,用完膳后又将李欢送上离宫的轿子。
“阿姐,陛下,行宫见!”李欢坐在轿子中,从小窗中探出手来不断挥舞。
看着李欢的轿子不断缩小,宋祈安猛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李婉的生日:“对了…皇后的生辰是什么时候来着?”
宋祈安的手背在身后,手指紧紧搅在一起,有些窘迫,其实她是看过李婉的生辰八字的……
司天台将二人的测算过后,若是适合便会分别再送到她们那里定下婚期。
这也是为什么在众多贵女中,偏偏是长了她五岁的李婉嫁给她的原因,当然不排除其他贵女为了避免嫁给自己,搞了什么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