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厉老太太对陆晚晚的印象本就不好,厉晨再怎么说都是厉家人,当然是陆晚晚更着急些。
厉晨蹙眉,脸色不耐地挣脱陆晚晚的束缚,余光瞥见她眼角又泛起泪珠,一股莫名的烦躁猛地涌上心头。
在他们二人的对面,时无月顺着人群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淡然地瞧着这场闹剧,娇唇红润,微微勾起时千娇百媚。
厉云渊侧眸看过去,那双漆黑寒眸平静无波,叫人看不出半分波澜,冷声问:“是吗?”
时无月歪了歪头,眨着眼故作无辜姿态,嗓音温软道:“渊爷,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厉云渊神色不改,依旧沉沉地与她对视,只是眉眼冷了几分,眸光如鹰般锐利,极具威严。
深知自己瞒不过他,时无月撇开撒谎的心思,靠近厉云渊身旁,在他耳边轻声道:“是我。”
所有人都围观着看好戏,目光放在了大厅正中间,他们在偏僻的角落处,几乎无人注意。
两人间的距离拉近,时无月抬眼便能陷入他深渊般的双眸,心中忽的打起了退堂鼓。
原先她的计划是想让陆晚晚当着所有人的面出洋相,毕竟那条蛇形玩具弹射出来时陆晚晚是离得最近的人。
只是她没有想到陆晚晚会直接把盒子放在老太太手上。
虽说厉老太太心理素质强大,见多了大风大浪,看上去似乎并未受到惊吓。
但厉云渊是老太太的亲儿子,指不定会直接把她做的事捅出去,交由老太太处理。
那一瞬,时无月在脑海中闪过千万个想法,正在她犹豫着该怎样才能安全脱身时,厉云渊突然轻笑一声。
她抬眸看去,只见厉云渊唇边噙着浅笑,扬起一抹痞坏的弧度,赞许般说道:“干得不错。”
时无月惊诧地挑眉,她想起厉云渊在南国之境的狠戾手段以及凛冽气质,深刻地意识到了二人间的差距。
换作厉云渊,恐怕只觉得她这报复的手段还不够狠。
果不其然,厉云渊俯身,凉凉的薄唇触碰到时无月的耳垂,低沉的嗓音响起:“下次可以狠一点,出事我兜底。”
时无月勾唇一笑,那股没来由的慌乱散去,蓦地只剩安全感,她在厉云渊脸侧落下一吻,轻声道:“好。”
他们的暧昧举动落入陆晚晚眼中,她气得险些喘不过气来。
该死的,这里只有那个身份不明的小婶婶和她有仇,这件事情肯定是那女人干的!
陆晚晚咬着牙根,脚下高跟鞋恨不得踩进地板里,手指攥得发青。
她被时无月无谓又落井下石的眼神一激,怒上心头,直接过去拉着她的手臂把人扯出来。
“姜夜月,是你吧?!我根本没有动过那个盒子,怎么可能会有玩具在里面!一定是你搞得鬼!”
陆晚晚的指甲很长,掐着时无月的胳膊不放手,把她的小臂都划开了一道口子。
陆晚晚目光恶毒,声音尖锐,让人听着就不舒服。
“放开!”时无月挣开她的手,垂眸盯着自己的伤口,眸底闪过一抹杀意。
她嗓音冰冷:“你自己没有让人保管好寿礼,不仅吓到了妈还摔碎了礼物,大家都是明眼人,赖在我身上有什么用?”
她转头扫向厉晨,后者心中猛地一惊,手上动作都有些不稳,掩饰性地抬手摸着鼻尖。
时无月内心嘟囔了一句窝囊废,扬起下巴逼问:“小侄子不出来解释解释?难不成你也想诬陷给我?”
厉晨瞳孔一缩,阴冷的目光在时无月身上停留,面上却是懊悔地上前拉回陆晚晚。
“奶奶,这件事情是我的疏忽,不知道是谁想害您,借机把罪名扣在了我们头上,如果当时好好检查就不会出现这样的纰漏了。”
厉晨垂下头,看上去似乎很自责:“今天是奶奶的寿辰,不宜动怒,虽然此事并非我所为,但我自愿接受惩罚。”
呵,还真是会诡辩。
时无月移开目光,强压下心中的反胃和恨意维持住了明面上的神情。
即使东西不是她提前准备的,厉晨检查失误,于情于理都必须受罚,作为送礼的陆晚晚更是这样。
可厉晨三两句话,句句都在撇清自己的关系,句句都在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还摆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真是……恶心透了。
时无月转身看向厉老太太,优雅大方地上前几步走到老太太身旁,语气温柔道:“妈,您别生气。”
“小侄子虽然办事向来不靠谱,但也不至于众目睽睽下做出这种事,或许只是单纯的不上心,忘了检查而已。”
她委屈地咬着下唇,眼底弥漫了一层水雾,可怜兮兮地开口:
“我素来不喜欢被别人诬陷,可是妈的寿辰更重要,不能坏了您的兴致,我忍忍就是。”
三两句话,让厉老太太的愤怒达到峰顶,她用力一拍椅子把手,浑厚嗓音重重道:“够了!”
她苍老的眸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停在厉晨和陆晚晚身上:“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的存在?!”
厉老太太几句话掷地有声,砸在了地上似的沉重:“今天是我的大寿,你们弄出这么件事是想咒我吗?”
“要是在厉家待不下去,看不惯我老太太,你们尽管走,走的越远越好!以后不要再踏入我厉家的门!”
匆匆赶来的厉傲霆和周艾黎只听见这句话,深知厉老太太动怒了,出大事了!
他们推开人群,迅速去到厉晨身边,低声呵斥道:“你究竟干了什么事?!”
夫妻俩转身面对厉老太太,蹲下身子卑躬屈膝道:“妈,厉晨无心做坏事,东西一直放在陆晚晚手上,您网开一面,放过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