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陌循转头过来,无心看着司徒陌循的那张冷脸,立刻投降服软:“诶,我就和你开一个玩笑,别生气。你说,这几个人是谁派来的?又是你皇兄?”
忘川河里都是不能投胎的孤魂野鬼,这样的一些玩意,谁还在意活着的人是正是邪。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些玩意,把司徒陌循的‘正义’之名传到忘川河底。
这事诡异。
无心和司徒陌循相处两日,正不正义,他不清楚,但身上不同寻常之处确实有不少。
比如,他手里的承影。
承影认主,非真心诚服,不会为其所用。
司徒陌循一界凡人,如何能让承影认他为主?
而且,承影由九幽业火所炼,又曾宰尽天下生灵,剑下绕着数万阴魂,非寻常人能够驾驭。
比如,他和他素不相识,说自己来自忘川,司徒陌循没有太多反应,并未认为他脑子有病,还将他安置在自己的寝居内,同室而卧,半点不设防范。
司徒陌循如果以往也是这般行事,早被人刺杀百八十回,不知去了哪里轮回。
又比如,他竟然看不见由心魔生出的恶瘴。
还有,他居然是暖的。
这些不同寻常,但凡一样都能让人生出疑惑。
无心丢失的是记忆,又不是脑子,这诸多古怪,他不可能不对司徒陌循心生怀疑。
他想知道这个司徒陌循是个什么玩意,才逮着机会就作死试探。
这会儿见司徒陌循仍然紧盯着他,以为他真生气了,不敢继续作死,老实地收回目光。
忽地,听见司徒陌循道:“不是。”
“啊?”无心猛地转头,“不是你皇兄。”
“不是我皇兄。”司徒陌循整理好马缰,放了乌煞,坐上车辕:“方才,我的确害怕了。”
无心愕然,他就这样坦然承认了?
司徒陌循虽然过了打死都要面子的少年时期,但也才二十出头,又常年居于人上,竟然就这样摊开自己的软弱之处?
“你说……你害怕那恶瘴?”无心小心确认。
司徒陌循沉默,他看不见恶瘴,但进入山洞,确实有种刻骨的恐惧。
身边的人一个个因那恶瘴出事,但他征战沙场十年,见惯了生死,死去的不乏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那些人的死,固然让他心痛,但还不至于让他恐惧。
他清楚让他感到恐惧的,不是恶瘴本身。
但为何恐惧,他自己都没想明白。
司徒陌循没有回答无心,过了一会儿,道:“走吧。”
“哦。”无心不再闹。
他驾着马车上了山路,眼角余光偷看司徒陌循,司徒陌循懒懒地靠着车厢,垂眼看着手里的承影剑,不知道在想什么。
司徒陌循生性谨慎,车厢里有人,即便人昏着,他也不说话,以免有漏网之鱼,把不该听的听了去。
回城后,无心按司徒陌循的意思,径直把车赶到了宫门口。
司徒陌循就在宫门口写了手信,让人进宫,连信带车里人送给皇上,而他则和无心钟灵一起返回晋王府。
回到晋王府,等在门口的小厮说:“张丞相来了,前厅等着。”
这是为着张凤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