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身体紧绷,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贺於菟还维持着时刻准备逃命的姿势,结结巴巴地问出口:“你你你到底想做什么?一直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们,要杀要剐尽管来。”他挥舞着手中的火把,这是他们绝无仅有的武器。
话音刚落,恶兽突然大叫一声,开始原地狂甩脑袋。
只见恶兽那半边具有狼的特征的脑袋开始诡异的扭曲,皮肤上青色的长毛大把大把地往下掉,墨绿色的鳞片缓缓从皮肤里翻转生长出来。
几息过去,剩下眼睛周围一圈没有长出鳞片。
恶兽抬起锋利的爪子,用力地划拉自已的脸,弯钩形的利爪卡住几块鳞片,一下子抠了下来,顿时它脸上鲜血直流。
贺於菟看呆了,茹承闫也不敢放松半点,他想,这只恶兽是正在奋力地抵抗这种转变吗?
恶兽脸上的肌肉因过度疼痛而抽动,它的左眼望向贺於菟,满含着泪水和希求,但是贺於菟却不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意思,反而后退了两步。
恶兽往贺於菟的方向摇晃着前进,贺於菟立马害怕得又后退了几步,直接撞到了茹承闫。
可能是贺於菟的行为刺激了恶兽,它放弃了逼近,大叫一声,那鲜血淋漓的半边脑袋青色的长毛竟然又开始长了出来,覆盖了坚硬的鳞片。
怪物踉踉跄跄上前,在贺於菟反应过来之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贺於菟的脸,接着转身跑了。
贺於菟一脸生无可恋的在原地呆滞——他被怪物“玷污”了。
迷雾之城9
茹承闫同样一脸震惊地看着事情发生。
“呕~呕恶心死我了。”
贺於菟弯下腰干呕两声,将脸上的口水粘液薅下来,并回头看向茹承闫,心里非常不平衡:“呕~它怎么不舔你呕——,你呕——!”
干呕声不绝于耳,贺於菟感觉自已要把昨夜吃的馒头都吐出来了。
茹承闫看到贺少爷吃瘪觉得有些好笑,但他笑不出来了——浑身上下剧烈疼痛再度袭来,眼前被粘稠的血红色蔓延,一头栽倒在地上。
贺於菟一惊,也顾不上处理身上的粘液了,他拼命吞咽唾沫以压制翻涌上来的呕吐欲望,半蹲着抓起茹承闫的手臂一把就给他抡在了背上。
昏过去后的茹承闫鼻腔里充斥着怪物粘液的味道,他们都没意识到,其中混着淡淡的青草香气。
茹承闫虽然在昏迷当中,但靠近了这股味道之后,四肢无意识紧张的状况已然得到了缓解,那种筋脉涨爆的尖锐痛感竟然温和了些许。
贺於菟其中一只手必须摸索着山壁,只能够腾出另一只手架稳背后的人。他往前踉跄走了两步又觉得不行,茹承闫处于完全无意识的状态,不能自主稳定。为了稳妥起见,贺於菟将自已短了一截的裤腿再次撕烂,搓出两条绳子,然后绕着两人腰间缠了两圈,绑得十分严实。两人前胸贴着后背,一丁点儿缝隙都没留。
贺於菟终于放心大胆往前迈步,他一路捕捉水流声往光亮的地方走,不知走了多久终于摸到洞口处,洞外就是日光大盛的丛林。
贺於菟抬手遮住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但没敢贸然走出去,因为此时外面浓雾密布,三尺外的景象完全看不见。
贺於菟心中的疑虑愈发加重了,方才在溶洞里的时候,从头顶漏下来的阳光很清澈很明亮,不像是有浓雾弥漫的样子。
他思考了半晌,感受了一下茹承闫轻微的呼吸,心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走出了幽深黑暗的溶洞,进入了浓密的白雾里。
迷雾里完全分辨不出方向,贺於菟只能依靠脚底下的感觉尝试下山,坡度虽然不明显,但还是有的。
走了好一会儿,正当他看见一块大石打算原地休息,浓雾中忽然传来一声狼嗥,经久不绝,山中声音回响,让人分不清狼嗥到底是在哪个方向发出的。
贺於菟后背汗毛直立,额头上浮现一层薄薄的冷汗。难道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贺於菟想,绝对不行,他的仇还没报,妹妹还没找到,他绝不能死。
他加快了步伐,往山脚冲去,不敢停下。
就在他一只脚落在一处树根上时,他危险的直觉令他瞬间改变了落点,往树上靠去。
沉重的呼吸声在树后响起,贺於菟紧张得手心出汗。
他紧紧贴着十人合抱的粗壮树干,不敢乱动,生怕惊动了树后的野兽。呼吸声持续了几息时间,尔后又倏然消失了,四周恢复了寂静。
贺於菟扶着树干慢慢弯腰捡了一颗石子,蓄力往远处一丢,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动。那沉重的呼吸声突然又出现了,然后从贺於菟身边经过,往远处去了。
这让贺於菟看清了这野兽的轮廓,是一头体型九尺高的野狼,它走过的地上延展了一路血迹。他眼尖地发现这头野狼的右后腿处有一个拳头大小的伤口,伤口处闪着诡异的赤金色,这条腿已经是完全无力支撑的状态。
贺於菟立刻就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追它,它在逃命。
茹承闫的呼吸更加微弱了,这逼迫着贺於菟尽快做出抉择,是冒险继续下山还是留在原地观察。
贺於菟没有丝毫的犹豫,他绕开野狼的血迹,从另一边继续下山。
还没等他走几步,身后一声巨大的呼啸声飞速逼近。贺於菟本能地向前卧倒。
脚步声从身后响起,贺於菟就地一滚,藏在一颗大石后。
他听见一道声音说道:“咦?不是这边?”
贺於菟露出一双眼睛,看见了一把红黑色的长伞,在浓雾中有些明显,收敛的伞面上竟然有一只骇人的眼球,那眼球正在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