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的早晨。
神情严肃的邢国使者左联大夫走进营地内一处普通的营帐,向坐在椅子上扶着脑袋的臣习汇报着昨天的谈判情况。
“白狄部已基本同意和我们结盟,并答应借兵五千给我们。此次邢伯提出的条件非常优厚,只有仇由族还有些犹豫,不出意外最后还是会答应的。今天我们要去谈一下在边境开边市的事。”
“昨天赤狄部派遣使者所为何来啊?据我所知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差!”臣习喝了一口热汤,头疼欲裂的感觉稍微好了一点。
“白狄、赤狄两部近年来因为白沙滩归属问题一直龌龊不断。白狄部和赵家走的近,赤狄部和芍药门往来密切。赤狄近日听闻赵家因为赵七的死迁怒白狄,以为机会来了,就趁机派人前来施压。昨天他们见面的时候,我也在场。芍药门有个弟子明面上说是来进山采药的,不掺和两部的矛盾,可态度却十分嚣张。”
左联喝了一口茶水,继续道:“这次赵家吃了个哑巴亏,道义上又被白狄占了几分,所以庆谷老儿的态度也很强硬。最后双方商定以打擂输赢定白沙滩归属。”
“这倒是个趣事,咱们也正好借此看看白狄的实力,值不值得结盟借兵!”臣习笑道。
“他们三日后打擂,约定以九场定输赢!我到觉得赤狄部有备而来,也许会有什么出乎意外的底牌!”左联道。
臣习看看天色,对左联道:“左大夫,谈判的事,父亲已经全权委托给您了,不必每天向我汇报诸事。我和两位妹妹只是出来散心,临行前父亲交代我顺便了解一下白狄部的内况,我这几天借着游玩机会倒是看到了不少,与以前的了解情况不太一样,我会尽快将情况汇总,到时还请左大夫一起参详。左大夫,您忙您的吧”。
“是,臣告退”,左联躬身告退,走到帐篷门口,犹豫了一下,翻身再稽一礼,说道:“公子,白狄蛮夷桀骜不驯、不懂礼数,与之交往还请爱惜身体,两位小姐尤其要注意安全,臣以为还要多带几名侍卫为好。”
“谢谢左大夫的好意,像昨晚那般荒唐饮酒不会再有了。我们对白狄部众人说我们是邢国客商,带多了卫士容易露出马脚,我会注意安全的。这几天我会和新认识的白狄部青年相约郊游,借机多走走,了解一下他们的内部实力。”
神情严肃的左联刚刚走出帐外,躲在外面的红衣少年和绿衣少年就闪进了臣习的帐篷。
“六哥六哥,快点走了,周南他们快来了,那个贡布说今天要领我坐他的红翼鹰呢”,绿衣少年蹦跳着小脚焦急的说。
“好好,这就走,不过你俩得注意礼数,别让他们看出你俩是女孩。我今天一定要摸到那只小白狼,出探险!”臣习精神抖擞的说道。
傍晚时分。两马一车无精打采的返回了青槐寨。
周南、贡布疲惫的坐在马上,车上的三位贵公子依旧兴致勃勃。游玩了一天,周南算是看出来,这三位是真没出过门啊,看见个小鸟兴奋直叫,看见个野猪害怕的直叫……明明也都身手矫健,但是连野猪和老虎都分不清。
几人正研究着晚上的吃喝时,忽听前面猛兽大吼之声一阵阵传来。此处距离青槐寨已不远,两人连忙纵马赶去。
远远望去,前面围了一群人。十几个身穿红衣的赤狄部族众嬉笑着看着场地内。几个白狄部长老一脸阴沉的护在几个孩子前面。
场地内三头獠牙金毛猿正在与一头红睛黑虎互相扑咬,黑虎以一敌三,还略占上风。
山里的部落喜欢豢养凶猛的猛兽用于狩猎和战斗,獠牙金毛猿在山林中不但比獒犬奔跑更为迅,而且凶猛非常。不过这种凶兽食量也大,小部族根本饲养不起。
“大胆,你赤狄部刚到这里,就如此行事,是不是太跋扈了一些?”仇由族大族长的脸已经阴沉到极点。
“哈哈,误会了。在下唐坤,芍药门外门弟子,这三头獠牙金毛猿是我带来进山采药的。刚才几个小孩子争执,惊到了畜生,大族长有点小题大做了!”一个身材魁梧、目光如鹰的蓝衣青年推开赤狄部众,阴笑着走了出来。
“刚才如果不是我在场,这几个孩子怕是成为这三个畜生的口中餐了吧!”大族长强忍着怒气。
“本事不济,成为猛兽血食怨不得别人啊!”一个细小尖厉的声音从赤狄部众人中响起,声音里毫不遮掩地散着血腥的味道。
“怎么会,我们在边上看着呢吗,不是也没伤人吗,哈哈!”唐坤好像根本没听到那个声音,或者根本就是赞同。
贡布小声的告诉众人,场间的红睛黑虎是仇由族大族长的战兽。鲁格这两天没和周南他们出去游玩,在人群中看见众人,凑过来将即将打擂的事情告诉了周南等人。
周围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些青年已经群情激奋,准备拔刀砍了这群玩意。唐坤丝毫不惧,仰着头瞅着众人。
此时场内的恶斗已出结果,三头獠牙金毛猿一死两伤,红睛黑虎浑身是伤,朝着唐坤咆哮不已。
大族长呼哨一声,红睛黑虎的身体如水般的波动,变成一只黑色小猫窜上了大族长的肩膀。
大族长伸手压下了四周族人的怒喝声,强压怒气做了个请的姿势:“和我进城面见大酋长吧。”
“这三头金毛猿是我平时养着采药的,这样折损了怎么算,请大族长给我个说法。”唐坤大声问道。
“这样的畜生不要也罢!”人群中一声大喝,接着一人高高跃起,两支羽箭闪电般射出。
两支金毛猿本就重伤,周围又是杀意冲天,萎缩在车轮下不敢动弹。两支羽箭正中两个金毛猿的咽喉,金毛猿出一声巨吼,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动了。
沉默一息,周围爆出震天的叫好声。
大族长面露微笑的瞅了瞅面色难看的唐坤,大声说道:“畜生死了也就死了,至于补偿之事我一会自会向大酋长说明。”
便在这时,赤狄部队伍里传来一道尖厉声音:“喂,满脑袋羽毛那小子,你以为我赤狄部是什么,金毛猿你想杀就杀,想走就走?”
这声音细小尖厉,说话的人年龄明显不大,但这声音里又毫不遮掩地散着嗜血冷酷的味道。
周围的近百人,同时望向赤狄部队伍里面。
一年轻人蹲坐在一匹梅花鹿上,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脸色苍白、双唇猩红,尤其是他的双眼给人一种极其残忍嗜血的感觉,与之对视令人心中烦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