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的从未想过吗?”
“什?么?”他当真转回身,显得有些茫然。
姜长宁定定地望着那双眼睛,神情在夜色掩映中,有些不分?明:“你方才自己?说的。”
片刻前,她问他,是否因宴席上的事而?生气了。指的是姜煜开了金口,愿意御赐他一个名?分?,他不接话?,她便替他推脱了,道是他出身低微,只叫伺候在身旁便是了,不急于给名?分?。
他说,他从未想过此事。
真的吗?
行宫里的人手少,夜便比皇城的宫中,要更宁静许多,一时间四下里寂静,只听?见树冠里几声鸟鸣,和很远的地方隐约传来的,散席归去众人?的谈笑声。
江寒衣沉默了好一会儿,轻声答:“真的。”
“为什?么?”
“哪有为什?么的,”他微微笑了一下,“我原本也只是一个影卫,只要能跟随在主上左右,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别的都与我没什么关系。”
他像是怕她不信似的,目光很诚挚:“多亏主上替我推脱。要不然,我很怕答得不好,触怒了陛下,给您惹来?麻烦。多谢主上。”
姜长宁忽地觉得一阵烦躁。
分?明还没有入夏的天,胸中却升起?一股没来?由的火气,滞闷得厉害,太阳穴突突地跳了几下。
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只不咸不淡地哼了一声。
江寒衣端详着她的神色,像是有些无措:“主上怎么了?”
“没事。”
“可?是……”
“说了没事。”
这?回换她大步往前走,板着脸,一声不吭。
那人?抿了抿唇,仿佛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打得措手不及,但并不与她较真,只默默跟上她的脚步。且不敢并肩走,小心翼翼的,落后?她几步远,像是生怕自己?又惹了她不高兴一样?。
越是如此,越让人?心下难平。
姜长宁憋着一股气,只闷头走,走出半刻钟工夫,前面却有人?声了。
那是从夜宴的楼台出来?后?,最开阔的一块空地,此刻额外点了许多的灯,她远远地便瞧见,有一圈人?围站着,看身形服色,是羽林卫。
走近了,方才看见中央围着的,正是先前在席间斥责春狩失德,触怒了天威的那名?老大臣。
那老妪让两名?宫女押着,跪在地上,算算时候已经不短了,体力已然不支,背脊佝偻下去,精神头却是好的,犹自怒骂:“老身一辈子也算活够了,偏见不得这?等昏庸之主。要杀要剐,随你们来?!”
身旁宫女亦为难,小声劝着:“大人?,您少几句吧,切莫传进旁人?耳朵里了,何必吃眼前亏呢。”
她只梗着脖子不听?。
而?一边站着的羽林卫,原本应当是负责施刑的,却迟迟不动手,也不知在等待些什?么,只干站着。直到有一人?眼尖,率先瞧见了姜长宁,道:“参见齐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