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只要?你不喊就没有。”
那?车妇与侍女,多有眼?色,早就躲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她十分肯定,在她出?声召唤之前,她们连一根头发丝都不会出?现。
天气炎热,又生了火,少年的额上被烤出?薄薄一层汗珠,细细密密的,衬得肌肤更光洁,入鬓的长眉更俊秀,底下一双眼?睛也湿漉漉的,睫毛随着?山间的风轻轻抖动。
她抬手替他轻轻拭了拭汗,指尖顺势滑过他的眉骨、鬓边。
目光向下,落在他淡粉色的唇上。靠近,再靠近。
但是被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唐突打断。
“主上小心!”江寒衣蓦然?断喝。
片刻前还被她揽着?,予取予求的漂亮少年,瞬息变了脸色,一个翻身,将她护在身后,顺势脚下一扫,踢翻了火堆,燃烧的柴枝伴随着?火星四散,二?人借着?那?一阵烟尘遮蔽,快速退至近旁的山石下。
但是没有用。
并没有更多铺天盖地的箭矢袭来,来的是一队精壮女子,骑着?矮脚瘦马,足有几十号人,看穿着?打扮,与中原百姓有所?不同,大约就是先前听说的,当地山中的土民,占山为匪,专劫过往客商。
一群人呼呼喝喝,借着?熟悉地形的便利,顷刻间就将他们堵在了山崖下。
不一会儿,又有几个押着?两人过来,正是替他们赶车的妇人和侍女。
姜长宁暗中牵了牵江寒衣的手,递过去一个让他放心的眼?神?,笑了笑:“失敬了,诸位姐姐,便是这山中的主人吧。”
领头的打量了她几眼?,大约也少见被拦路打劫,还这样不慌不忙的。
“你倒还挺懂眼?色。”
“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诸位图的是财,对我们的性命并不十分有兴趣。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我破财消灾即可,何必自?讨苦吃。”
她在对方?稍显错愕的神?色里,笑得更从容:“不过,我倒的确想打个商量。”
“你不要?同我耍什么花招。”
“姐姐误会了。不怕你笑,小人这趟走眼?,做的是赔本生意,钱货都让人骗了去,这不,正灰头土脸回家呢。不过好在,家中尚有几分薄产,若是母亲知道?了,必定愿意将钱财双手奉上,换我平安。”
她道?:“不妨我随你走,让我的夫郎与仆婢回家报信,如何?”
见对方?神?情有所?犹疑,又补道?:“若我使?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其实此地土民势力不小,又有地利之便,更听闻近年来,不知是出?了什么有威望的首领,战力较之从前凶悍许多,当地官府曾试着?围剿几次,不但收效甚微,反倒自?己颇有损失,索性睁一眼?闭一眼?,任他们去了,这才造成如今行人畏惧的局面。
也就是说,他们的确不怕。
对方?思索了片刻,大约觉得她此言还算可信,将手一挥,算是同意。立刻有人上来,要?将她拉扯带走。
身边却突然?有人伸出?手,牢牢地牵住了她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