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些阴沉,厚重的云低垂着,仿佛随时都会塌下来。
江知也磨磨蹭蹭地跟在后面,打心眼儿里不愿意靠近顺安道。
他走得心不在焉,连前面的人停下来也没注意,一头撞在了傅陵游背上,捂着鼻子倒退两步,茫然道:“怎么了?”
傅陵游回头,一抬下巴:“喏,到了。”
“到了?”江知也纳闷地环顾四周,没找见自己的坟,“在哪呢?”
“沿着前边这条小道一直走……哎,你站住。”
江知也停住了。
“我不能去?”
“段泽说他不想被打扰。”傅陵游忧郁地叹了口气,“好像还带了两坛酒进去,真是不知死活。陈公子,你就和咱们一块儿在外面等吧。他若是一个时辰没出来的话,就是醉死过去了,我还得受累去把他扛出来。”
江知也沉默须臾,随便找了棵树,抱着伞坐下了。
傅陵游偷偷瞄他。
……好像无动于衷。
段某人教的东西行不行啊??
一刻钟过去了,江知也连姿势都没换过。
傅陵游蹲在树底下揪草根,看似无聊,实际上心里急得都快冒烟了。
他段某人也没留下什么关键时刻打开来就能管用的锦囊妙计,就交代了这么几句话,拍拍屁股走了,留下自己一筹莫展,真是混账!
要是花醉在就好了……
傅陵游在心里把段泽翻来覆去地骂,骂了会儿又无可奈何,打算等下随便找个理由,把兄弟几个都带去喝酒,然后“不小心”落下了陈野。
手段虽然拙劣了点,但管用就行。
还没等他酝酿完情绪,忽然江知也伸了个懒腰,起身道:“我想解手。”
傅陵游:“……?”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互相看了会儿,江知也心虚地扭开头,恼羞道:“不行?”
“啊行!当然行!”傅陵游赶紧站起来,顺坡下驴,“你们几个,都跟我走,走远点,别打扰了陈公子!”
一帮人立刻呼啦啦跟着站起来,训练有素地绕到了远处的小山包后面。
江知也:“???”
他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不太确定地朝林子深处望了望,感觉事情有点古怪。
踌躇片刻,还是沿着小路往深处去了。
又是喝酒又是伤心的,他真的很担心段泽会厥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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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并不是很长,很快便到了尽头。
尽头是一座新坟,坟前摆着瓜果和一坛酒。酒坛的坛口上缠着白绸,随着雷雨前闷热的风晃动,仿佛飘动的招魂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