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阵天旋地转。
他被压在地上,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倒映在刚哭过的眼眸里,仿佛前来索命的恶鬼。
这是一张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这里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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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泽还没来得及查探草屋,就见花醉失魂落魄地从屋子里出来,恍恍惚惚地靠在树上,毫无防备。
他放弃了先探草屋的打算,利落地拿住了花醉,将他压在地上。
“……段泽?”花醉似乎还没回过神来,恍惚地看着他,喃喃道,“是……幻觉?”
下一瞬间,撕心裂肺的剧痛直冲天灵盖,如尖锥刺破迷蒙,将他拉回到不堪的现实中来。
段泽冷着脸,毫不犹豫地折断了他的手腕。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整个山谷,余音不绝,惊走了鸟兽。
“啊啊啊啊啊啊啊——!!!”
“傅陵游在哪里?!”段泽瞥了眼他出来的那间草屋,“在那里面?”
花醉痛得说不出话,冷汗浸湿了鬓发,无比狼狈,依然凶性不减,通红充血的双眼死死瞪着他,眼尾还带着一抹未消的湿意。
“不说也没关系,”段泽目光森然,比他更像被折磨的那个,眼角眉梢尽是戾气,“先把债还了。阿也受过的伤,你一样也别想逃过!”
花醉的惨叫持续了很久,逐渐微弱下去,血浸透衣服,在身下积成一滩。
段泽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层血色。
他眼前清晰地浮现出江知也身上的每一道伤,新的旧的,鞭伤淤痕,瘦削的身子,根根分明的肋骨……
他摇摇晃晃地扔下剑,染血的指尖掐住了花醉的脖子。
“……段泽……”
“段泽……段泽……”
“段泽——!段泽,是你吗!?”
段泽神色微怔,耳畔嗡嗡的轰鸣声稍减,眼前的血色褪了下去。
好像是傅陵游在呼救。
段泽犹豫了一下,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花醉,确定他跑不了了,拾起剑,循声朝那间草屋走去。
他推门而入,衣摆沾着触目惊心的血迹,满身煞气,好像不是来救人的,是来杀人的。
只见傅陵游被铁链束缚在床上,气色倒是还好,但手腕上的伤痕深可见骨,另一端固定着铁链的床柱都出现了裂痕,仿佛不管不顾拼命挣扎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