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归宜沉痛着点点头,说道:“真的,就是艾滋,我找沈医生主要是咨询心理问题,很多人就是突然发现自己得了这个病,心理接受不了。不好好开导,很容易报复社会的。你不会歧视我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没有歧视你,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握手应该没有关系的,对吧?我知道就三种传播方式。不过你女朋友知道这事吗?”
宋归宜哭笑不得,“你这小朋友真的很好骗啊。早知道我就和你说我是未婚先孕才休学的。”他绕道去了一家便利店,买了一瓶矿矿泉水,仰头大口喝干,丢进垃圾桶前还仔细看了下分类。
小区门口有个保安,上了年纪,哈欠连天,和餐馆发票上的抽奖一样,纯属安慰性质。他们从正门大摇大摆走入,保安只扫了一眼,便继续和一个带孩子的老太聊天。黄宣仪倒还有些紧张,回头又望了一眼,宋归宜急忙抓着她的手快步走开。
走出几步路外,黄宣仪猛地甩开他的手,声音一跳,”你别抓我手啊!”
“怎么了?”宋归宜嗓子发干,热得心浮气躁,“我挺小心的,没有弄痛你吧。”
黄宣仪哭笑不得,“你怎么这个都不明白,不能随便抓女孩子的手啊。你不是都有女朋友了嘛。”
宋归宜挑眉,不屑道:“就这?就算是在清朝也不至于为了抓一下手被浸猪笼吧。”
黄宣仪把脸皱起来,像是和自家八十岁的爷爷科普当代科技,,“大哥,你照镜子吗?照一下镜子就知道你不能乱抓别人的手。就是那种啊,很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我爸抓我手握我当然没感觉,二十岁的大帅哥这么搞很容易让你误会的。还是说你就是要玩暧昧啊?。”
宋归宜淡淡道:“哦。听着好麻烦啊。做人真麻烦,下辈子我要当土拨鼠。”说完,他便甩开黄宣仪径直往楼上去。她却一时间没跟上,站在原地搓着手指,回味着指尖的一丝热度,干燥的,柔软的。
宋归宜站在402室门前,轻车熟路捏着钢丝开锁。他有一双宽大的手,不精致,指甲剪得很短,却有着工匠般的灵活。轻轻松松,便把门锁打开了。
黄宣仪对此见怪不怪了,“你是大学上的溜门撬锁专业吗?这么顺手。”
宋归宜头也不抬,“是啊,还辅修坑蒙拐骗专业。”他先脱了鞋进屋,然后示意黄宣仪也照做,“不要碰任何东西,如果这家伙挂了,这里就是现场,有你的指纹会很麻烦。”
黄宣仪回道:“那你就不该带我进来。”
宋归宜不理睬她,只是专注打量起房内的布置来。小地方,只有一室一厅一房,入目所及,尽是往狼狈,往拥挤处去。空气中有一股灰尘的味道,又混合着垃圾的酸臭味。厨房里有一个装了外卖的垃圾袋没有丢,已经腐败了,苍蝇绕着飞。地板上有一层不像油也不像灰的污渍,可能是甜饮料里的糖,踩着发黏。卧室里的床上,床铺没有整理,毯子堆成一团,像是蛇蜕下的皮。
宋归宜自己戴着手套,就蹲在下来,在垃圾桶里翻找。通常生活垃圾里会包含些身份信息,果然他找到了一堆撕下的碎纸片,是一张信用卡账单,拼起来后上面的称呼是“王昭年先生”。
继续向里走,卧室有一张书桌,吃饭显然也在这里,桌面上有酱料的污渍,但是边缘是一条整齐的竖线,暗示着原本有东西摆在上面,从边缘线的长度来看,似乎是一台笔记本电脑。同车里的证件一样,好像有人提前到过这里拿走了电脑。拉开抽屉,里面有一打百元钞票,清点一下共两千元,旁边还有一张王昭年的身份证,拿去给黄宣仪辨认,确定是那天吃饭的男人。
宋归宜低头重新看向地面,地板上确实有一层灰,但是却不见脚印。闯入者可能比他想的要谨慎,但是大门口有监控,未必能逃过这一点。如果是警察负责此案,或许能更快找到线索,听说现在有了新的刑侦手段,哪怕是穿袜子踩在地上也能检测脚印。但这样一起没头没尾的失踪案,又不足以召来如此多的警力。这便是事情的两面性。
床头柜上还有一本笔记本,黑色人造皮,a6开面。宋归宜戴着手套随手翻开,里面有几页被撕掉了。他用铅笔涂抹后一页的印痕,上面写了一句话,“redonkey酒吧,七点三十,五月十三日”
宋归宜皱眉,黄宣仪与他是约定在八点,但这里是提前了半小时,似乎当夜他见的不只是一人。
宋归宜扭头回看桌上的痕迹,简单估测电脑的大小应该在14寸。他突然福至心灵,有了新思路。王昭年在监控中没有直接去酒吧,而是绕到另一侧,应该是去寄存处了。电脑可能是他自己带走的,事先积存在商场,到了约定时间,与人进行交易或者是谈事。而对象可能就是酒吧里的某位客人。
要验证这点很简单,商场寄存处只有12小时的时限。王昭年要是在当天更早些的监控中出现了,手里拎着电脑,基本就只有这一本解释了。
宋归宜又仔细浏览起那笔记本,单看是账本,里面尚存的记录有二十多条,用笔划去了大半,只剩下三四条旁边打着勾。记录方式一律是写着日期,金额,开户银行和一个作为代号的名字。最近的一条,日期写着五月,代号是“绿兔”,金额是5000-10000。
宋归宜顿时有所领悟,问道:“你和他聊天的网名叫什么?”
黄宣仪面露尴尬,“这个空口说有点不好意思啊。”
宋归宜不耐烦道:“不会怎么样的,我又不会笑你。”